但余清清没有推开。也没有慌。
他陷入熟悉的檀香味黑暗,耳边传来男人嘶哑的声音:“对不起。”
几秒后,他重复:“对不起,小清。”
养花手册第一条:耐心、认真、包容。
秦时意严格遵守,整个别墅都是证据。
花园被铲平一角,种上数不清的三角梅;落地窗前摆上画架颜料,散落着颜料画具;厨房重新装修,买来许多新鲜机器。
书房里整齐的书柜多了无数杂书,福利院小朋友的稚嫩画作、国外大师的油彩教学、二手软件淘来的海贼王全套
明快的色彩夹杂在冰冷书柜中,像一只猫咪钻进狮子窝,不一样,却并不违和。
秦时意严格遵守文明世界的法则,企图学会他人口中所谓的爱。
然而他高估自己的自制,更低估余清清的重要。
因为那个吻而掀起的狂涛骇浪,又因为一个眼神彻底消失。
男人按着怀中人的头,声音过于压抑,反而显得怪异低哑:“对不起。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要怎样,你才能不害怕我?
明明是他先亲他的。
余清清陷在这个宽阔怀里,听见自己和秦时意的心跳声缓慢重合。
咚咚、咚咚。
破土而出的藤曼迅速生长。
余清清抿紧唇,抬起头去看秦时意的眼睛:“我没怪你。”
他对上那双漆黑眼瞳,这次没有害怕。顿了几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没怪你我就是、就是有点慌。”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亲别人。
能不慌吗?
余清清想起那个吻,又紧接着想起吻的触感——秦时意的脸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凉凉的像冰块,亲上去撞得嘴痛,像在亲表层稍软的石头。
但心跳诚实地再次加速。
明亮灯光下,少年精致的耳廓再次漫上潮红,烫得要命。
余清清眼尖地瞥见男人薄唇微动,似乎想追究那个吻的原因。
他连忙抓住男人衣领,像在拽紧狼犬的嘴套,面露威胁地嚷嚷:“不许问!你别说话!”
他们此刻的姿势一上一下,依旧暧昧地交叠相拥。但余清清的心乱得要命,根本没注意到。
他像只慌乱的小狗,深吸口气。而后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睫毛乱颤:“我今天喝醉了”
“秦时意,我喝醉了,你知道吗?”
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
小狗逃避的第一法则:装没发生过。
“”
男人盯着少年红透的脸颊和脖颈。
半晌,才嗯了声,低哑的声音也轻了两分,重新变回往日纵容。
甚至有种温柔错觉。
“好,你喝醉了。”
没等余清清松口气。
秦时意伸出手,轻轻将他凌乱卷曲的额发拨正,平静地说:“但我没醉。”
他没醉。
所以他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