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旌自顾自的蹲下去烧炉子,头也没抬的道:“他才不会呢。”
安秀是不会。
阮桑枝想,他这会儿只是跟个小孩子似的无能狂怒,尉迟师徒这么多年照顾他真是辛苦了。
“好好的富春会,就被折腾成这样了?”
“你分明是向着沈枯!你就是跟他有一腿!”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阮桑枝坐在鱼池边,掏出方才从汪旌那里顺来的不知名点心,一撮一撮的掰开了往里扔。
“我都看见了。”安秀见状,双手猛地撑在她腿侧,眼神很是凶恶,但嘴角一反常态的向下耷拉着,有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感。
“沈枯就是从永和宫出去的吧,一个来路不明的假太监。”
他将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贵妃娘娘,你说……皇上知道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阮桑枝勾起嘴角:“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上哪找沈枯这样没什么牵挂又很能打的家伙。”
“富春会就不需要用人了?”
安秀满腹怨念,抢过阮桑枝手中的点心,狠狠砸到池中,溅起的水花甚至还弄湿了她的裙摆。
阮桑枝讨厌湿答答的感觉,将手中断掉的一截径直塞到他嘴里。
“吵什么吵。”她顺手用安秀的衣襟擦了擦指尖残留的粉末,抬脚便往前走去。
“阮桑枝。”
安秀骤然捉住她的手腕,将人拽了回来,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让他收不住攻势,只一瞬间,阮桑枝便觉得自己肩膀剧痛,似乎是被卸掉了。
“……”
被自己钳制住的女子脸色苍白,鬓边渗出一阵薄汗,轻轻颤抖着,宛如被雨淋湿翅膀的云雀。
安秀只觉得喉头紧,有些喘不过气,他连忙放开,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两步。
“愣着做什么。”阮桑枝摸索着坐下来,眉头紧锁:“快给我正骨,耽搁久了弄死你。”
她抬眼看去,不知道这疯子又想了什么,竟然冷不丁的笑了一下。
“娘娘不治我的罪?”
安秀正骨的手法很熟练,现在她整只胳膊又痛又麻,感觉快散架了。阮桑枝瞥了他一眼,随即轻轻阖上:“你现在又不是朝廷中人。”
“还好出来了,继续待宫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区区一个富春会都管不好,留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捅刀的蛀虫,迟早会被害死。”
“目的达到就行了。”安秀满不在乎,撩袍坐在她身边,两人的肩膀之间只余一指宽。
“什么目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阮桑枝睁眼看去,直直撞入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那瞬间她不禁想起汪旌的话,这家伙应该真有忽勒血脉。
她没好气的道:“禁止说谜语。”
安秀颇为恶劣的笑起来:“咱们只是交易双方的关系,娘娘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不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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