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阮桑枝疲惫的睁开眼,见是燕璟那张脸,便倒头继续睡着:“不想醒。”
他面露无奈,起身拿了方薄被,轻手轻脚的给躺在软榻上的姑娘盖好,自己坐回一旁,安静的看着奏折。
笔尖摩擦书页的沙沙声,持续不断的传到耳朵里。若在往常,这对阮桑枝来说是绝佳的助眠曲,可今天……
“还有多少没批?”
身侧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正将脑袋凑过来,兴致缺缺的看着,凑巧有几缕丝落在他的腕间,生出细微的痒意。
“快了。”燕璟轻笑,将她鬓边乌别至耳后:“先去休息吧。”
阮桑枝皱眉,伸手夺过他的笔,精准的扔回架上:“难得我在这儿,还要看那些东西?你都多久没合眼了。”
“……”
某太子欲言又止,想伸手去将笔拿回来,却在心上人牢牢盯视的目光下默默缩了回去。
“哪有你这样好欺负的太子?!”
“永州水患,凤州大旱,朝中尽是些酒囊饭袋之流,卖官鬻爵之辈,还妄图欺上瞒下,一群虫豸!”
阮桑枝气的直拍桌,险些将燕璟的笔架镇倒,幸亏他眼疾手快的扶住。
她看在眼中,生出些悲凉情绪:“这东西倒了要你扶,天下什么时候乱了,我看也只有你……”
后面的话没忍心说出口。燕璟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转身,搂着阮桑枝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别担心。”像哄孩子似的,燕璟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
阮桑枝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两人的心跳逐渐融在一起:“齐老贼还不肯收手吗?”
她恹恹的问着,扯着燕璟垂落的丝打圈。
“齐洪将永州祸害的民穷财尽,他当然要给蠢货儿子留后路。”
“后路?他还是准备留棺材吧。”阮桑枝忿忿不平,她只想将那该死的齐家人都砍了,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好,让他死。”燕璟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着冷漠的话,低沉的笑声传入她的耳间,脸颊的温度有些不合时宜的骤然升高。
“说正事呢!”
阮桑枝有些羞恼,她双手并用,与燕璟撑开些距离,却现自己的腰还被他环着。
“某人方才还不许我说正事呢?”
燕璟笑意愈浓,眉眼都飘飘然起来,比起寻常温润如玉的他来说,今夜实在是有些恶劣了,还很孟浪。
不过阮桑枝也纵着他,毕竟今夜是来辞行的,若非不得已,自己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想到此处,她指尖轻抚着爱人泛红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软声道:“燕璟,我要去一趟凤州。”
“……什么时候回来?”
良久的沉默,她只能听见爱人逐渐紊乱的呼吸。直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蓦地收紧,阮桑枝才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燕璟的不舍。
“顺利的话,除夕之前。”
她不敢保证,却又不忍将此行的种种困难告诉给他。燕璟虽贵为太子,但也是肉体凡胎,而她要面对的,都是一些天理不容的阴邪之物。
“很危险,对吗?”燕璟很了解自己心上的姑娘,若是寻常小事,她定会留一封书信就跑了,上面写着简短的两句话:去去就回,勿忧可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