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放枪,张海娇左躲右闪,竟都躲开了。
看她反应如此迅猛,该是对我早有防备,我起身想要追上去,眼前横过一条胳膊。
“我去追!”张海楼麻利的解了扣子脱掉军装外套,扔给了我,眨眼功夫就窜没了影。
我捏着拳头不甘地一挥,还是被那女杀手给逃了!
张海侠道:“你受伤了吗?”
我回头,对上他真挚而淡淡的眼神:“我没事,你呢?”我半蹲下来,“有没有被张瑞朴弄伤什么地方?”
他摇了摇头,目光一直在我脸上,小时候也是这样,只要跟他说话,我都会蹲下来与他平视。
张海侠一时间不知道该和我说些什么,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我。
他到底不是当初那个孩童的模样了,如此专注的视线,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赶紧找了个话题打破尴尬的沉默:“那个,你不问我刚才那个小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吗?”
张海侠的视线这才看向张海楼追出去的街道:“海娇,可能已经被别人替换了。”
我愣了愣:“你知道?”
他微笑着又把视线收回来:“算是刚才确定了这件事。”随即脸上的表情又暗淡下去,“只是,真正的海娇,或许已经被杀了,我和海楼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没多久,张海楼回来了,汗水湿透了仅剩的白衬衫,结实的胸腹肌若隐若现。
“被她跑了。”张海楼舔舐着嘴唇,调整嘴里刀片的位置,“不过还是被我钉了几下。”
张海侠没有意外:“上了南安号?”
“对。”原本他此时应该也在船上了,张海楼道,“不像张瑞朴的人啊。”
“我说过,有第三方势力针对张瑞朴。”张海侠对他道,“看身手,几乎和你我差不多,应该是被专门训练过的杀手。”
“怪不得。”张海楼说,“这两天我看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原来就不是孩子。”
张海侠问我:“老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我迟疑半响,站在我面前的两个男生,就这么跟我搭起话来,就好像我们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张海侠见我没反应,试探性地用指腹在我手背上轻轻碰了碰:“老师?”
我回过神,看了一眼地上那堆昏迷不醒的人:“那些不重要。”我用手指划分着区域,“找艘木船,把他们扔海里自生自灭就行了。”我指着张瑞朴和另一个没死的张家人,“他们得先暂时带回去。”
张海楼解开衬衫纽扣,突然开始脱衣服:“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脱了一半发现我的视线在他身上,赶紧又穿上,“老师,劳烦你把虾仔送回去,这些人我来处理。”
我疑惑地道:“虾仔?”像是什么好吃的海鲜。
张海楼笑得开怀:“我现在叫张海盐,他叫张海虾,大马人的发音特别奇怪。”
熟悉的气味儿
我推着张海侠往档案馆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对我而言,和他分别不过就是个把月的时间,他却从一个10岁的孩子变成了大人,我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话题,张海侠一向没有张海楼健谈,我猜他也不知道要和我说些什么。
张海侠的手突然压在轮子上,轮椅停了停,他转过头:“要是张瑞朴在搬运的时候醒了,海楼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我自己回去,老师能不能去帮帮他?”
张海侠原本一直处于恍惚之态,直到刚才,他都在为见到我而亢奋。现在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反而平静下来,才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
终于打破沉默,果然半熟不熟的关系,还是得谈工作。
我对他道:“没有10个小时,这个人醒不过来。”
“他和普通人不一样。”张海侠道。
我说:“我的麻药,也和普通的不一样。”
张海侠像是安下心来,对我道:“辛苦老师了。”
我张了张嘴,他语气淡淡的,聊天氛围全无,我只好道:“不客气。”说完便又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张海侠捏了捏拳头,平生从没这么渴望拥有张海楼那样的没脸没皮,他其实比张海楼更早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张海侠有着超乎常人的嗅觉,他鼻子的构造特殊,小时候这项能力还未突出,14岁时越发明显。
在他被张瑞朴从档案馆带到街道上时,热浪滚滚的空气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气味儿,别人难以识别,他却能闻出差距。
张海侠那一刻非常激动,尽管时隔16年,他已经忘记了我的味道,可当我出现时,久远的记忆还是勾起了张海侠思绪。
但那个时候,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感受着我的气息,既无法将自己的发现传达给张海楼,也不能被任何一个在他身边的人察觉出异样。
没多久,张瑞朴便带着他与张海楼汇合了,原本张海楼早该登上南安号,此时却站在街上抽烟。
张瑞朴安排的耳目尽数被消灭,也包括押送张海楼的两个身手很好的青年。
张海侠有瞬间的欣喜,他知道这不可能是张海楼干的,但也同样担心,一旦我被张瑞朴察觉到了行踪,是否有逃走的能力。
好在,我更胜一筹,给了张瑞朴措手不及。
张海侠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个如人鱼般神秘的女子,16年过去,她的脸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变。
可到底还是张海楼讨她欢心,允许那个拥抱持续那么长时间,要是自己双腿完好,是不是也能拥有这样的勇气?
可张海侠现在连和这个女孩儿说话的勇气都快要丧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