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多病都这么说了,李莲花转头就对李绵白笑道:“等下小白你就别去了,有我们三个足够了。你不是很喜欢小宝吗,下午去找昭翎和小宝玩吧。”
嗯?!
李绵白刚要发火却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是不想她跟着他们一起去陪虫子玩,小姑娘对上李莲花那双正温和看着她的笑眼,觉得心头一片春风浪漫,她抿了下唇,笑着应道:“好啊,师父最好了,小白很开心。”
说完,不等李莲花再说什么,小姑娘扯过方多病就往外走。
“快走啦方小宝,我帮你拿斗篷。”
番外·if线·六
监察司的档案阁是座老建筑了,当初大熙立朝之时建的,监察司成立后便被并入监察司机构,百十年来安然无事,如今说句年老失修实在不为过。
三个大男人顶着兜帽进的门,在翻动文书时却还是偶尔会被漫起的粉尘呛到,所幸三人的目标只是近些年与水相关的案件,范围也不算太广,顺利的在一个时辰内找到了最可能的那个案子——一年多前的通州溃提案,以及之后发展出的灾银贪腐案。
这案子距今时间不远,扯得上朝廷官员,牵连也够广。
方多病乍喜之下拍了拍手上那份案宗,自书页上抖出一阵灰尘弥漫开来。
“得来全不费工夫!还得是少爷我咳、咳咳……”他连忙扯过斗篷一角遮面,另一边手猛地挥了几下,“好大的灰,快走。”
书阁外间的大堂,两位老案丞日常多在这里活动,还算干净。
三人将带出的相关卷宗证物细看一遍,各自陷入沉思。
前年通州秋汛,连日暴雨,致多地河堤溃口,洪水奔涌淹了十几个城村,近乎半个通州。
且先不说修筑河堤时是否有亏空烂造之事,只说朝廷下发百万两赈灾库银后,皇帝收到某位通州官吏密报,竟言通州实际未收到半两银子!这百万两之巨的银钱不翼而飞了。
皇帝当庭震怒,下旨由太子担责探明灾银失踪案。
而经查实,这笔灾银在送去通州的途中,就已经被各阶级的关卡瓜分了大半,剩下为数不多的银子到通州地界时,距离灾情爆发已过月余。许多灾民或迁徙或自困通州皆是饥不饱腹,更有不少人早沦落成了山匪,就那么正好的劫走了剩下的灾银,使得这贪腐案最终直达天听。
李莲花翻着那本收缴上来的贪污账册,上面一笔一厘地记录着百万两灾银分流之处,所俱名的官吏皆已按律革处。
只不过刚翻了几页,李莲花就发现账册有所缺漏,轻咦一声问:“杨大人,当初带回账册时应该是多番磨难吧,这账本中的这几页被人撕毁了。”
何止是多番磨难,那些牵扯其中的权贵又怎会甘愿束手待毙。
得到账册后太子便果断带着人手回京,可惜走露了风声,一路上遇到的杀手不下百人,更是在离京不过十里的河岸边发生了一场乱战。
杨昀春长叹一声,惋惜道:“账册在争斗中被乱贼撕去了几页,纸张飘入水中后墨迹氤氲不可分辨。可惜了,账册只有一本,那些漏网之鱼再无人可知了。”
一旁的方多病也跟着气上心头。
这起贪腐案披露出来时,他还在十万八千里外的漠北追凶,待回京后能听到的也不过是些街巷坊口的闲谈罢了,如今听了案子内情,不由沉声道:“这些贪官污吏实在可恨,为一己私利不顾万民生计。”青年人带着勇往直前的正义之心,看向一边仍是一脸平静的人,“李莲花,你,和我,我们一定要把这些漏网之鱼找出来,绳之以法,以慰黎民!”
这种无头案无论到哪个衙门里都是烫手山芋,几个地方推来诿去,至今没有半点头绪,都只当是已经结案了。可方多病是拿李莲花当神人的,能有求必应的那种!甚至杨昀春也跟着坚定点头朝李莲花看去。
李莲花倒觉得有些好笑,然后他就真的笑了:“也不是不行……”
方多病、杨昀春:“!”
真是神人!
“就是有点迟了。”李莲花指尖轻点陈年案宗,又点了点新的五本案宗,“估计都在这里了。”还没有名正言顺地将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苦主们就已经自己来报仇了。
其余两人得了暗示,再将几桩案情连起推想,一切顺理成章。
“李先生的意思是……”杨昀春深吸口气,“还有人记得账册名单,但限于没有证据,便与几个家破人亡的凶手一起施行了报复!”
案子是太子查的,账册是太子的僚属找到的,若说还有谁……
话到这里,点到即止。
方多病反复地翻着那本账册,得出结论:“真是迟了,依这记账人的记录习惯,缺失的这三页上所记录的人数少则三人、多则六人,已有五人遇害,不知是否还有第六人。”
恍惚间,方多病像是又回到了香山女宅的那间厢房,当时他与李莲花交心而谈,既怜惜众位姑娘的遭遇,也被自己的一心求真之道所苦,是李莲花的几句劝慰让他明白初心不易,吾辈当持身为正无畏前行。
此时他再朝李莲花看去,而李莲花的神情仍是淡淡,还给他递了个白眼:“看我做什么?”
虽然是人命关天,但他去哪找这不知有无的第六人!这笨小宝真当他是狐貍成精吗?
别过头,方多病讪讪地摸摸鼻尖。啧,又被这老狐貍装到了,车到山前自有路。
要保持心态,冷静!
商议好接下来先由杨昀春带着监察司部众去探访五个凶手间的其他关联后,三人快步出了档案阁的大门,深吸了口干净清透的空气,临分别时李莲花还再三地恳请杨昀春:“杨大人,这楼的问题实在不该再拖了,这天干物燥防火防虫,还是得以安全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