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镇在正北方向,形如抱臂,像一尊俯瞰宫城的守护神。
栖真指着那处问:“离这儿多远?”
“就在宫里。”
蓝心看了看她,软声劝:“姑娘别再做出格事,皇崖山关乎大容根本,山道布了封印,除皇族中人上不去的。”
栖真举目,见山顶有座飞檐翘角的大塔,塔身泛着金光,一道宽阔光带自塔顶喷薄而出,在云霄四散,形成保护罩般辐射四野的波光层,也不知边界落在哪里。
莫非这就是蓝心提到的“结界”?
现在赶去皇崖山不一定救得了小包子,但她必须趁白天探个路,于是借口透气,让蓝心带路,紧盯皇崖山一路向北。
一路上入眼的景象让栖真不太确定,低声问:“昨天…宫里大丧?”
一晚下来,蓝心也算摸清自家主子“记不起”到什么程度,点头道:“中宫大礼。”
栖真之所以要再次确认,只因这一路行去也是处处红笼,漫天金绸,阖宫透着无边喜庆,实在挑战她的认知。
她很确定中国历史上没有叫大容的国家,而此地皇后丧仪活像大婚,不承袭任何朝代习俗,对她来说就是全新世界,不能代之以对中国历史上惯常认知。
路上遇见宫女和侍从驻足行礼,口称“沈部像万安”,栖真开始还局促避着人,后来也知道对他们点一点头。
直到蓝心附耳:“姑娘不用理会他们,平时一个个的给脸色,知道姑娘被选中去暖宫,行礼都勤快了。”
给脸色?
沈兰珍在宫中好歹也是有点身份的九部像,下人为何给她脸色看?
栖真不明白,但此刻还有让她更在意的事:“暖宫?”
蓝心自要为她解释:“两日前圣上下旨,让您后日启程去皇陵为皇后娘娘暖宫啊。”
栖真一惊:“能不去吗?”
蓝心抿唇笑起来:“圣上亲旨怎能不去,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殊荣呢。”
栖真袖下指甲掐进皮肉:“要去几天?”
“不好说,快的话一两日。”
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呢?
栖真只觉肾上腺素一阵翻搅,这个节骨眼上她怎能离宫?
而暖宫……是要她洒扫皇陵、迎接皇后入陵的意思吗?
蓝心见问,眼神有些躲闪:“皇后娘娘凡胎仙去,神识并没消散,是去伺候神明了呢,神明满意才能保我大容长治久安。姑娘不用担心,有洛尘神官陪您同去,一定妥妥当当的。”
栖真冷着脸不知说什么好,最终无力地嗯了一声。
结界、神明、封印,还有昨日落在面前的光幕……这古人世界有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纵使职业关系,接受这些概念对栖真而言毫无压力,可当概念变为现实,到底是让人头疼的。
思绪游离半晌,她指着又一拨打身后来、抬祭品往北去的宫人问:“这些都送往皇崖山吗?”
蓝心道:“娘娘遗体在皇崖塔等候炼化,大神官镇守山下护神大殿,东西该是往那儿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