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的那些小心思根本瞒不过魏朝阳,不过这件事与白时无关,他也不会迁怒他人。
他接着问道:“白驹呢?是没来还是来不了?”
白时心中一凛,这两个区别可就大了。白驹是为了保护大公子才受这么重的伤,大公子一开口却不是问他的伤势如何,而是直接把他和白驹、苏叶钉在一起,看来大公子是对他们三个这次的行事很不满了。
但他也不敢欺瞒公子,只能老老实实答:“白驹……白芨去找了白驹,白驹没有同意他的做法,所以……”
魏朝阳嗤笑一声:“但也没阻止,是吧?”
看着有些惶恐的白时,魏朝阳有些意兴阑珊,若不是白驹为了救他差点丧命,他还能说出更重的话。
但是,想着白驹身上的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魏朝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再为难白时。他转头直接对着刚才听着他问话的宋棯安,直接问道:“小安,那你觉得,白芨他们今天做的对吗?”
宋棯安这是也算是听懂了魏朝阳的意思了,他这是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对白芨太过心慈手软?
这个问题当年平叔也提醒过他,他不以为意,如今白芨犯下这么大的错,他其实也有一定的问题。
但是让他追究白芨的罪责,他又实在狠不下心。
今天这件事确实是白芨做错了,这两日宋棯安一直回避刺杀那天的种种细节,就是希望粉饰太平,将白芨的过错模糊。但如今白芨贸然行动,直接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宋棯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魏朝阳看着满脸纠结的宋棯安,也有些不忍心。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不忍心逼迫宋棯安:“罢了,这次看在你的面上,他今天的行为我就不追究了……”
魏朝阳转头看向白时,意有所指:“让他们两个回去,现在跪在那里算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警告了!
白时心中微微捏了把汗,这次大公子是提醒他们,他可以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不追究白芨今日莽撞的行为,但若是有下次,他绝不姑息。
还是二公子好,白时走时感激地看了宋棯安一眼,二公子比大公子更有人情味,也更心软,怪不得白芨非跟着二公子……
魏朝阳没有理会白时的想法,亦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白时想什么。
待白时走后,魏朝阳才慢条理斯开口道:“虽然你觉得白芨今天的做法有些鲁莽,但是其实心里没觉得他有错,对吗?”
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宋棯安说的,不等宋棯安回答,他又问道:“那苏叶呢,嘉嘉,你觉得今日苏叶的做法对吗?”
同样的问题,这次魏朝阳丢给了周嘉,他想知道周嘉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但周嘉的反应明显让他失望了,她呐呐两句,迟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结结巴巴猜测道:“苏叶不该跪在外面?不该跪在师兄门外?”
魏朝阳这次是真的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抚了抚额头,感觉自己满心都是疲倦。
不过该教还是得教,这次魏朝阳没有和宋棯安、周嘉绕弯子,直接点出他们的问题:“咱们先聊聊刺杀那天的事,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当天晚上是白芨先现了异常,后来是白驹……不过你们觉得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魏朝阳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白驹、白芨、苏叶,不但现异常后不像我们汇报,还阻止其他影卫向我们禀告,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宋棯安知道魏朝阳这是真的生气了,那天晚上的事他已经听白芨讲过了。
刺杀事件要是追责的话,当其冲就是白芨。
宋棯安自然不忍心看到这种情况,他辩解道:“白芨也不是故意的,爹和平叔让我们三个人游历,无事不让影卫插手,白芨这才……”
魏朝阳算是听明白了,白芨真是找死,居然私下找了宋棯安求情,难道他不知道这回把宋棯安放在不仁不义的位置吗?
死了那么多影卫,若是不追究他的过错,怎么和活着的影卫交代?
而帮他求情的宋棯安,岂不让那些活着的影卫心寒?
魏朝阳冷笑一声,直接点破白芨的意图:“你也说了,无事不插手,这是无事吗?信州那件事过后,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提高警惕,就是怕幕后人的诡计让我们防不胜防,结果呢?”
魏朝阳闭了闭眼睛,其实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御下不严,否则白驹也不会跟着白芨乱来了。
宋棯安念着和白芨的感情,周嘉念着和苏叶的感情,难道偏他一个人冷血,不念着白驹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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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朝阳的语气有些颓败:“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他们三个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是别人给的,是我们给的……”
周嘉看着有些挫败的魏朝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不过她知道,师兄是想借此教他们一些为人处事方法,她索性直言不讳:“师兄,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靠在床头的魏朝阳平了平自己的心情,索性把话挑明了:“白驹、白芨和苏叶是平叔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三个本身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这么多年以来,嘉阳怕挨的势力越拉越大,逐渐在江湖上再无敌手,我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宋棯安的面色已经有点白了,他几乎可以预料到魏朝阳想说什么了,果然……
“我就不说了,基本上整日待在嘉阳,轻易不出门,白驹就算再厉害,也没有了用武之地。还有你,小安”,魏朝阳转头看着宋棯安,平静叙述:“虽然白芨确实保护了你多次,但这些危险不过是你在和三叔游历江湖时所遇到的小风小浪,就算白芨不出手,你靠着自己也可以轻易解决,没有什么性命之危。嘉嘉更不必说了,这么多年,苏叶除了陪她玩,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魏朝阳有些疲倦地靠着床上,叹息道:“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的生活已经让他们三个丧失了对危险的敏锐,还有,因为同我们关系亲近,我们不免给了他们一些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权利,比如对某些事情的决定权。信州事件过后,虽然白芨他们已经心生提防,但背靠嘉阳派,他们难免会心生大意,觉得没有人会来找死,所以在防卫方面自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些放松,这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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