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绍言被人拉得动弹不得,恨不得扑过去杀人。
阮明莎抓住儿子的手,母子两走过杜绍言身边,女人又停下脚步:“先生病了,可并不糊涂,陈医生也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你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也难怪,毕竟这么多年小少爷做过来,”她斜着眼睛望着愤怒的少年:“你爸爸说,你听话的话还能继续留在这个家,我可以宽容大度不和你计较过去,给你饭吃,让你把书念完……”
“去你妈的!”杜绍言大声说道:“要我听你的话不如杀了我!老子不稀罕吃你的饭!”
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嘴贱的话,有你的好果子吃,哼。”
杜绍博也从他身边走过,他脚步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直接走开了。
他们上楼之后,佣人们才松开手,美姐看着杜绍言:“小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杜绍言没有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那不是误会,父亲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但他无法相信。
——
常生不知道小少爷现在会不会想见他,他还是敲了敲门。
门没有关,他一敲门就开了,他轻轻地推门进入,少年背对着他站在橱子前,头也不回。
“少爷,”常生关好门:“我听他们说……”
“你也觉得好笑吗?”杜绍言回过头。
常生走过去,他看见杜绍言手里握着的相框,棕色的木质相框里,是一张女人的相片。
照片有些年头,白色背景色有微微的泛黄,相片里的女人微笑着望着前方,她有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庞,和杜绍言很像。
“我妈妈,”杜绍言看着相片:“她很漂亮吧?”
常生点点头:“她很美。”
“我一点也不相信,”杜绍言轻声地说:“我妈妈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爸爸的事,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爸爸怎么能不相信她?”
常生望着少年黯然的样子,他刚想安慰,杜绍言又说道:“一定是那个女人陷害我,我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儿子!她现在居然让我听她的话,我死也不会!”
常生叹口气:“先生或许是生病脑子糊涂,等他病好了就会明白。”
“我不原谅他,常生你知道吗,他在医院里说,杜绍博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公司的未来继承人,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公司交给谁,钱算什么?!”杜绍言低下头:“我不原谅他,因为他居然怀疑我妈妈,他居然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他居然会让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继承他的事业,我恨他,他这样说我,说我妈妈,袒护那个女人。”
他比常生高,但常生看他仍然觉得他是个孩子,他拼命地想着能够抚慰他的话。
杜绍言将相框放进书桌上的书包里,将书包的拉链拉好,他看向常生:“这个家我没法呆下去了,我恨死他们了。”
常生有点吃惊:“少爷要离家出走?”
“不是离家出走,”杜绍言摇头:“他都不承认我是这个家的人,我再在这呆着是自取其辱,那个女人也不会给我好日子过,等她赶我走吗?”他说着将书包背在肩上,转身要走。
常生拉住他:“等等。”
杜绍言回过头看着他,常生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悲观。”
“你意思是我还留在这里让那对母子欺负?爸爸不认我,那对母子以前就想害死我啊,我留在这里不是等着被他们害……”杜绍言停下了话语,他想了想:“或许真的不是那样悲观。”
“嗯,先生一贯疼爱小少爷,那不是假装的,我也有过孩子我明白。”
杜绍言摇摇头:“他疼不疼爱我我感觉不到,但是我相信我妈妈,中间一定有什么曲折。”
“先生现在生病不能回家,他或许就是为了让小少爷避开危险才故意这样说,现在小少爷想离开,说不定这就是先生的真实用意。”常生其实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就是事实,但他现在不想这孩子这样难过。他经历过很多生死,他感到杜先生身上的朽败气息,如果杜先生真的活不长了,那么为了保护年幼的儿子,强制地赶他离开对他未尝不是一种保护,家有时候不一定是温暖的港湾,也可能是要命的虎穴。
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孩子能不能理解父亲的用心,也不确定这种解释会不会让他好过一些。
“你说的对!”杜绍言一拍常生的肩:“我没那么背,我爸不相信我妈妈我怎么能不相信!”
这孩子还真是好哄,本性太乐观真让人羡慕,常生心里想着,说道:“所以我觉得少爷暂时离开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安全了。”
“嗯!对!我走了。”杜绍言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就这么走了……常生愣了一会,赶紧追出去,杜绍言已经下了楼梯,常生从楼上往下追,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他:“常生。”
他回过头,这个家的女主人笑脸盈盈地站在他楼上几级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人要离家出走了?”
常生急忙说:“小少爷还小,夫人不要和他计较。”
“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还是野种的小孩子计较?”阮明莎扶着楼梯的扶手走下来:“我知道你和绍言关系不错,我这个人赏罚分明,你平时在家里做事很认真,我很欣赏你。”
“谢谢夫人欣赏。”
女人走到他面前:“当初也是我留你下来的,我看中的就是你为人老实也很忠心,绍言不在了你可以继续留下照顾绍博,只要你忠心地对绍博,我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