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带你去清创,你这伤口都跟衣服黏在一起了。”
苏桥走进诊疗室,恰好碰见护士忙着准备其他病人上点滴的药。
急诊医生招呼着:“哪位可以抽个空手,先帮她清一下创。”
最年轻的护士腾出空闲,瞄着苏桥的肩口:“先把外套脱了吧。”
“我有点不方便。”苏桥为难,难在抬一下胳膊都要了老命,更别提将整件衣服脱掉。
“我看看。”小护士凑近瞧了瞧,衣服已经嵌在伤口里,“看来得把这一块剪掉才行,你干嘛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苏桥没有回答,而是果断道:“那就剪。”
待到池珏拎着针剂和消炎药走进诊疗室,她看见苏桥半露着受伤的肩膀,小护士正拿着镊子在伤口里挑出杂质。
再度撕裂的伤口曝露在灯光下,鲜血溢向四面八方,也染在了池珏的眼底。
苏桥的后背死死地抵在桌边,疼痛到了极致,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根根分明。
就算如此,她铆足了所有气力,硬是没有哼出一声。
池珏的眉心隐隐蹙动,目光落在小护士的手上,浓烈的不爽掺杂着莫大的埋怨,怨这清创的手法拙劣得无药可救。
她取出针剂,冷声:“伤口我来处理,你去准备皮试。”
“额,好。”小护士被池主任疏离的气场镇住,只好怯怯地走开。
她从衣兜里取出那颗舍不得吃的糖果,一骨碌地塞进苏桥的嘴里,尽管态度冷漠,但还是像哄小孩一般的关心着。
苏桥本是痛得龇牙咧嘴,唇齿间散开的酸甜让她紧锁的眉心稍稍舒展。
她盯向那纤薄的身影,犹如初见时的一眼入迷,只是这一次没有头盔替她打掩护。
“说说,怎么弄成这样的?”池珏本是抵触破案的细枝末节,但聊天是分散注意力的惯用伎俩。
她托着双氧水,那翻出血肉的伤口像极了腐坏的深渊,扎得她满眼生疼,但灌洗伤口的动作极为利落。
“嫌疑人拿着砍刀,差点霹中我的脑唔”陡然袭来钻心眼的痛使苏桥噤了声。
池珏的手微颤了一下,抿直的唇角终于翕动:“憋着也是疼,不如叫出来,起码会痛快点。”
苏桥面色煞白,呼吸一滞:“办案子总会遇到大大小小的伤,我习惯了。”
池医生讨厌这话题,便改口道:“创口面积不大但很深,需要缝针止血,疼的话还需要宝宝糖吗?”
“不不用。”苏桥很能忍,硬生生咬碎糖果的声响,出卖了席卷神经的剧烈痛感。
池珏缝针时不会话痨,她细细打量苏警官健康的麦色肌肤,那是常年风吹日晒烙下的证明。
手法精巧的医生会降低患者的痛苦,苏桥还在回味那一声温柔的宝宝糖,池医生已经打好漂亮的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