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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这一段硬生生磨了三天才过，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嘛，嗯，成时欢就祈祷导演鬼斧神工的剪辑。

让她跳舞确实不能强求，幸好全剧跳舞的剧情一共也就三幕，趁着第一幕拍完现在还有点状态，韩文溪索性让她今天把剩下的两幕拍完。

金月第二次跳舞是在一个昏黄的傍晚，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透过全身镜独自翩翩起舞，这时候剧情已经到了后半期，和初恋私奔后，再多的激情也被财米油盐淹没。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沉重费劲，却越跳越快，渐渐的她苦闷的脸慢慢被平静贴满，眼神也在不知不觉见亮起来，不甘于平淡无奇，需要激情刺激的种子重新破土而出。

最后……重新回到舞台的金月再一次跳起了《天鹅湖》，只不过这次是《黑天鹅》。

这两幕不管是姿态，表情，心境层层推进，都彻底推翻了第一幕中灵动清纯小天鹅的表演。

成时欢本来就没什么表演基础，韩文溪呢，是个有审美能力的导演，自然的要求就严格，也就导致作为新手的成时欢再一次反反复复被折腾得够呛。

三幕用了将近一周，每一天都在磨人，扣动作，扣表情，扣细节，等听到一声“卡，过！”时，成时欢第一次觉得韩文溪的声音犹如天籁！

哪怕脚心迟来的疼痛传来，哪怕恨不得立马躺下。

“哎，等一等，先别走，保持住现在的情绪，我们直接开始把第一幕后面的剧情拍了，”谁知韩文溪立马喊住她，语带欢快道，“你就这样回后台哈，脸上的痛苦少一点，木然多一点，但是又能看出来你是痛苦的——”

成时欢：“……”你是魔鬼吗？成时欢用力瞪着拍上瘾的韩文溪，分分钟想摔剧本。

“哎呀，很快的，拍完我们就休息，今天一整天都休息！”韩文溪双手合十，“真的，我保证！”

成时欢万般不情愿，可其他人已经动起来了，没法只得控制住自己向后台移动。

第二幕的拍摄需要一个长镜，韩文溪的意思是不要剪辑，一镜到底最好。

【表演结束后，金月回到后台，脸上不见舞台上的灵动美丽，只剩下满满的疲惫和麻木。她把舞鞋脱掉赤脚踩在地板上，凌乱不堪的木质地板，还散着七零八碎的小部件，她也不管会不会受伤就这样踩着过去。】

“卡！”韩文溪抬手，“等一下，化妆师，给演员的脚画一下，还不够像芭蕾舞舞者的脚——”

学姐赶忙拎着化妆箱来到成时欢脚下，把指壳粉嫩圆润的指甲扑白，再往脚上添一些青筋，茧子和细小的伤痕。

【金月坐在椅子上，与周围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她撇开脸挥手拒绝为自己卸妆的化妆师，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人群都散去，昏暗的灯光把她照得孤零零的。“吱呀”一声，男主角就在这时登场了，年轻时被迫与想爱的恋人分开，再次重逢他眼眸暗藏惊慌与留恋以及怨恨。】

成时欢没演过戏，韩文溪没导过戏，一开始两人都觉得正式开拍后演技才是最大的问题。

然而并不是。

关于演技，成时欢从小喜欢看小说，看漫画，长大后遇到的“眼睛”太多，情绪开始敏感起来，这让她拥有极强的共情能力，一旦理解剧本，理解人物，很容易的就代入进去，一瞥一动，眼波流转间好似金月上身。

在度过最开始的尴尬羞耻期后，她的表演很快就进入状态，哪怕演不出当时的人物心境，通过阅片模仿也能模仿个百分之80。

按理来说，解决不可逆的舞蹈后，拍摄进度应该就能大大提升。

可等到拍第二幕时，韩文溪才发现大错特错——是机位和镜头感。

这一幕不同于跳舞的三个镜头，不仅有其他人物，还有对手戏。

化妆师，高高低低的工作人员全挤在小小的后台，一下子拥挤起来。

这里前期的镜头都是女主的背影，从门口穿过人群落坐最里面的位置，这期间得让观众的目光一直跟到最后的坐下，视线必须随着女主移动。

而不是让他们的视线迷失在人群里，去观察工作人员的高矮胖瘦，化妆间的装潢布置。

若是直愣愣地走过去，观众视线的就会出现上述行为，直接被其他人东西吸引，因此这一段路就需要演员在镜头里随意做点“小动作”，让自己“动”起来。

然而成时欢她找不到镜头。

一进去这段嘈杂拥挤的人群，别说吸引视线的小动作了，成时欢常常拍着拍着就从镜头消失……

最后一个就是在和人对戏，不能很好的把脸，身姿露出来，往往拍到一半得提醒她，别被遮住了。

这两个问题在拍摄外景：男女主三番两次幽会、父母对峙、私奔、以及女主去市场买菜时暴露得特别严重。

韩文溪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来拍纪录片的。

成时欢觉得自己就是脑壳打铁吃饱了没事干有病才来拍戏的。

新人演员vs新人导演，双方都被折磨得够呛。

等到《白天鹅与黑天鹅》这戏拍完，时间已经从夏天进入秋天，距离教授给的时间已经过了，韩文溪只好申请延迟结业。

听到“杀青”两个字，不只是成时欢、韩文溪，就连被友情拉来做临时剧组的话剧社成员，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段拍摄期间，大家可算是见识到了一向好说话的韩文溪是如何挑剔，吹毛瑕疵的了，作为“高薪”外聘的男主角，权承右觉得自己在经过这一次的锻炼，已经做好面试时被其他导演作家评头论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