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冬搂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看向另一端。
“你爸爸从没有跟你说过你妈妈吗?”
周凛白闻声朝她看来:“说过。”
棠冬心想,果然,男人都是这样,对于得到又失去的女人,难免有些朱砂痣白月光情节。
由于他一再的纵容,棠冬已经忘了面前这个人曾经说过,他讨厌别人一直问他问题。
因为她的好奇心,在他这里几乎从未碰过壁。
“姨父……说什么啊?”
“喝醉了说的——”
棠冬还没来得及替小姨担心,周凛白已经给出下一句,面无表情的,模仿着周延生的口吻。
“说,外国女人真他妈开放。”
棠冬尴尬“啊”了一声,很意外,又觉得好笑。
她见过周延生的醉态,每每应酬喝多了回家,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棠冬去给他送拖鞋、递蜂蜜水,周延生都顶着红热的脸,像个幼稚顽童,问棠冬——棠冬啊,姨父对你好不好。
棠冬说好,他就很满意地点头。
在他爷爷奶奶家住,棠冬不敢像在周家那样放肆,一懒就随着性子睡到中午,可能是认床,也没睡踏实,清早一听到楼下有动静,就穿衣洗漱,比周凛白的生物钟还要早。
周凛白起床,走到洗手间前,推门半开,看到站在镜子前的棠冬拿着一个缎带的蝴蝶结发卡。
可能冬衣穿厚了,她费力别着手,往脑后的长发上扣。
他睡意惺忪,站在她旁边拆新牙刷。
奶奶准备了两把,垃圾桶里已经有一把粉色的被拆开了,他手上拿着蓝的那把,拆到一半,余光见棠冬发卡还没戴好。
他将牙刷放在一边,很自然地站到她身后。
他高她一个头,镜子一览无遗地映照出他低着眉眼,细致替她拢两侧头发的样子。
“这么多夹在一起吗?”
棠冬侧着头看看,嗯了一声,又匆匆补充一句:“还要往上一点,不然前面看不到。”
周凛白听她指挥,将发卡上移,扣紧。
棠冬拨了拨头发,左右照照,很满意,忽从镜子里看见周凛白盯着自己,一时脸热不自然,仿佛洗手间也在无形之中逼仄起来。
她从他身侧走过去,低声说:“你洗漱吧,我先下楼了。”
过了会儿,周凛白下楼,在西侧的厨房找到她。
棠冬正蹲在锅灶前,拿着铁钳掏灰。
“在干什么?”
棠冬专心致志:“奶奶说烤了红薯,我找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煤球模样的红薯就从锅洞口掉了出来,散灰震开一小片,棠冬偏头呛了两声,拿不要的抹布裹着,捡起来放到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