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担心我小时候被人欺负吗?”
棠冬被问得怔住,慢慢咽一下喉,不知道该怎么点头,这种在意,好像有点逾矩。
安静少顷,她说:“被人欺负总归是不好的。”
周凛白将问题放到她身上,问她小时候被人欺负过吗。
棠冬老实地摇摇头。
她小时候很少跟同龄小朋友在一块玩,因为孙萍经常一出门,就把她关在家里,叫她不许乱跑;上中学也不可以随便答应同学朋友周末一起玩的邀请,一是因为出门玩很可能要花钱,二是孙萍不允许,那会儿她就已经开始帮忙看菜店了。
见棠冬摇头,周凛白本来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之前孙若跟他说棠冬也没有上过幼儿园的遭遇,被温家夫妇关在家里,在门缝里看来来往往的人。
没有被小朋友欺负,可能也没有过什么像样的日子。
他不想问她小时候的事。直觉告诉他,她讲起来应该会很难受,他切身体会,有些痛苦,是不会通过诉说释怀或转移的。
两厢缄默,周凛白把剩下的解题步骤补全了。
棠冬后知后觉恍然一声。
“对不起。”
周凛白看着她:“干嘛道歉?”
棠冬很不好意思:“你一开始就说了不喜欢别人一直问你问题,我刚刚,一直在问……对不起。”
周凛白从她歉疚的脸上移开目光,看着灯影下,草稿纸上那些毋庸置疑的推导过程,死板的黑色,闭合的逻辑。
他嘴巴轻轻动了两下。
“你不是别人。”
15、15生日
房间安静。
你不是别人,这五个字,听得清晰分明。
像一股暗潮将棠冬胸腔内的隔膜凭空顶起,可这浪潮很短,甚至不足以叫她接一句话来打破这份隐隐在滋生暧昧的安静。
她觉得那是自己多想了。
她当然不是别人,她是他同吃同住却毫无血缘且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
算不得别人。
却也不会是别的什么了。
或许有那么一瞬,心底产生了巨大的不平与失落,像骤然从高空下坠一样难受,可她从未拥有过那种蓬然向上的人生,日积月累,她习惯了这种所求不得,事与愿违。
甚至她的身体里有规避这种难过的机制。
自我洗脑着,这是正常的,是该习惯的,过分奢求才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