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凑近棠冬一些,压低声:“不过你不要那么容易感动。”
“嗯?”
“他之前在九班,也跟九班班花暧昧过,现在你是我们班最漂亮的,他又追你,”她冲棠冬挤挤眼,“你懂的。”
棠冬反应迟钝,但话直接。
“我,我不喜欢他。”
青春期的少女如何迅速拉进关系,吐槽吐槽一致无好感的同学老师,聊一聊朦胧心动的好感对象,就足够了。
吴露好奇:“你不喜欢他,那你有喜欢的人啦?”
她应该立马摇头的,但晨风里,像一个卡壳玩偶,硬是停了好几秒,才完成口不对心的指令。
吴露看出来了,眯眼笑笑说:“好吧,我不问。今天上午你来写通讯条,我要看我之前九班的朋友一百米,下午我来写好吗?”
棠冬点点头。
因为上午有一个开幕式,各方领导要发言,换汤不换药地讲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重要性”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之类的陈词滥调,真正要比赛的项目很少,棠冬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中午。
她没有带手机来学校,昨晚小姨打电话来说让她中午放学直接去南门的商业街,姨夫在饭店定了桌。
马上就要看到周凛白了,甚至还要跟他同桌吃饭,往校外走时,棠冬就开始紧张。
其实今天上午就看见他了。
开幕式后,他被几个高个男生簇拥着,从文科班这边路过,去看铅球比赛。
人群中,他穿一套灰色运动服,踩一双白板鞋,上衣拉链提到顶,脖颈修长,没有挡到下巴,反而把下颌线映得更加清晰利落。
棠冬眯眼,发现他好像剪头发了,鬓角短而干净,额前留着碎发,风一吹,染着阳光的末梢,轻拂轻动,让他面相里的那种孤高,一下活起来,像层层薄冰淌在水里,氤着雾,是动态的冷感。
可能受刻板印象影响,例如,棠冬高坐看台上,两手托着下巴,就会想,那么爱学习,还剪这么好看的发型,这不合常理。
这种发型,一看就和牛顿伽利略此类先贤相去甚远。
显得和知识一点也不亲近。
你看高中这些教理科的男老师,十有九秃,棠冬总结规律,也不负责地大胆设想,想必是蹭光瓦亮的脑门更容易点亮智慧的大脑,而浓密毛发,则是阻碍灵感传播的可恶介质。
棠冬微微出神,盯着周凛白看着、想着。
他的可恶介质,有点过分茂密好看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应到了自己的吐槽,隔两排座位,目光向上一投,棠冬猝不及防撞进他眼里,很生硬地把脖子扭向一边。
台下有男生催:“走啊周少爷,去看大壮秀人。”
周凛白那些人什么时候走的,棠冬不清楚,叫她回神的是另一道男声。
“你这么盯着我,我真的会不好意思。”
贺鸣已经把外套脱了,一个男生在他身后别上比赛号码,猛一拍他:“能先不儿女情长了吗?马上要检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