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在观棋阁究竟生了什么?竟还惊动了京畿都护府。”
沁心茶庄外面人头攒动,里头却安静无声,几乎落针可闻,一间雅室仿佛是在元京城内最清净之处。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与那些太学生打了个赌,他们输了。他们之间本就有嫌隙,一言不合便闹了起来,其实并未动手,也不知京畿都护府怎的就来的那般快。”唐绫笑了笑,以亲历者的身份说起市井流言竟好像与己无关似得。
祁霄喝着茶,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微微颔说道:“我可听说,你赌他们没人赢得了你,甚至同时与三人对弈,颇为嚣张,最后你并未赢、亦未输,三局皆和?将三局棋同时把控在自己手中,且分毫不差,比单纯赢了他们更可怕,何况还有诸家小姐观局,可不得气死个人?”
“你都知道还问?”
“我与你下过一局,那时候,你让着我了吧?”
唐绫笑着,却没回应,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当初与祁霄那一局,两方都是试探对手,祁霄一路高歌猛进、打法凶猛,丝毫不给唐绫留有余地,而唐绫则迂回而守、全盘拉扯,也没让祁霄占到便宜。论棋力,该是唐绫技高一筹,要赢祁霄不难,只是唐绫不想罢了。
祁霄叹了一声,却又笑起来:“罢了,输给你不丢人。不过你一点脸面都不给他们留,可把人都得罪光了,这群太学生虽是无足轻重,但他们皆出自世家,将来你还得在元京过日子呢,怎么不能收敛着些?”
听祁霄的话语似乎是在关心唐绫,可瞧他含笑的目光,微扬的嘴角又分明是在看唐绫的笑话。
“整个元京城中敢与我交朋友的怕只有你祁霄一人,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祁霄哈哈大笑起来,唐绫短短几日就闹得整个元京城沸沸扬扬,哪里关祁霄什么事情,这会儿偏来“抬举”祁霄。
“既然是朋友,那我托子绎帮忙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绫用眼神瞟了瞟桌案上的两封折子,一是关于曹巍山的,二是白柳的。
祁霄伸手想拿却被唐绫阻拦:“既然是朋友,便该坦诚相待。你为什么要这二人的消息?”
“子绎之前没有问,为何现在又想要知道了呢?”
唐绫一笑:“你不愿说,我便不勉强了,这个消息全当是还你的人情。”
唐绫将两封折子推到祁霄面前,祁霄却双手环抱胸前,反倒不接了。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怎的还给我这点消息就算了?恐怕太过不公了吧?”
“恩情是恩情,人情是人情,不敢混淆。而朋友归朋友,消息归消息……”唐绫抬眼看着祁霄,淡淡笑道,“分清楚总是好一些,你说呢?”
两人言语之间拉扯了一番,像极了棋局上的你进我退,只不过这一局,唐绫似乎没有想让的意思。
“哦?那子绎开个价吧?”
唐绫摇头,将折子又往前推了几分:“就当先欠着我吧。”
“好。”祁霄爽快答应,将两封折子收入怀中,“那我就不打扰子绎品茶了,先告辞。”
祁霄起身启开窗户,准备原路返回,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唐绫的笑,不禁回头。
唐绫捂着嘴笑:“没什么,只是在想堂堂王爷,奈何做贼。”
祁霄一愣,旋即一笑:“你说的不错,青天白日的翻墙走窗确实不妥。”祁霄理了理衣袍,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倒是将唐绫看得一怔。
门外的黄泽献看见祁霄走出来,也是愣了愣。
“黄大人,告辞。”祁霄随意地与黄泽献打了个招呼,堂而皇之地走下楼去。
青岚瞧见祁霄的时候差点将手里的茶点摔了:“你你你你你……”
祁霄从青岚面前走过,却不是真的要从沁心茶庄的正面出去,外面围了许多人,他想走也不容易,而是穿过了大堂和后院,走了沁心茶庄的后门。
后门外也有京畿都护府的府兵值守,见后门被拉开有人走出来,而那人装束并非茶庄中的伙计打扮,正是纳闷,但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入茶庄,却没说不让人出去,便直愣愣瞧着祁霄大摇大摆地离开没有阻拦。
祁霄离开了沁心茶庄,没有带着宗盛和白溪桥回同会馆,而是继续闲逛,好像他当真只是路过了一下茶庄,其余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白溪桥在等祁霄的时候买了些零嘴,一边吃一边问:“我们这都闲逛了半日,究竟是要去哪里?”
“去太和观。”
“道观?”白溪桥诧异问道,“元京城中还有道观?”他们三人出门并未驾车,靠双腿走着应该是不会出城的,白溪桥故而有此一问。
宗盛点头,回答道:“先帝笃信道教,庆元年间就命工部和司天监在皇城中建临仙台敬奉天尊,如今的司天监监正出自飞凤山元星观,而这太和观便是元星观在元京城中所设,香火繁盛了数十年了。”
“所以,司天监监正住在太和观中?”
“那倒没有。”
“那我们去干什么?拜天尊?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宗盛摇摇头,看向祁霄,白溪桥的这些问题该问祁霄才是。
祁霄伸手从白溪桥手里的纸袋中拿了枚果子吃:“去了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用得着跟我们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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