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一片过于名贵的玻璃酒瓶像悬在头上明晃晃的剑。
楚漾倒没去思考他们的价值,只觉得那些灯照反射着光亮在酒瓶之上,而凌意舶望向自己的眼好像藏了一簇初升的骄阳。
藏了感情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此时此刻,他好像就在说“你用什么语气和我聊天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和我聊天”。
“张嘴。”楚漾突然说。
食指和大拇指捏住那颗樱桃,他把这一颗艳红放到凌意舶的嘴唇中央。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稀薄了。
一时说不准现在凌意舶和他谁更缺氧。
楚漾手腕上的青筋轻轻鼓起,他几乎是用食指指腹,将那枚樱桃往前推了推。
再一下一下,揉进凌意舶的嘴里。
凌意舶含着樱桃,没咀嚼,也没动,只凝视了片刻楚漾停在半空的手指,低头亲吻在根部,干燥性感的嘴唇顺指骨往上。
直到这个吻最后停在指腹的位置。
他才把那颗樱桃吞进喉咙。
“其实那也是绝对的服从,我对你的绝对服从。”
凌意舶的声音又沉又模糊,他们头顶酒瓶反射的光又好像都洒在了话语上,每个字都在楚漾的听觉中随之越发明晰滚烫。
第27章腺体
今晨楚漾起晚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闻了酒气儿头脑发晕,楚漾昨晚很早就睡下了。
难得翘了一回夜班巡逻,倒是周渡拿着记录册问他,真扣一千?就两个小时夜班,昨晚也没什么异常,你不说没人知道啊!
楚漾洗把脸才舒服多了。
他咬着把牙刷站在卫生间门边,舔过沾在唇角的泡沫,朝周渡点点头。
这会儿倒是一副视金钱为无物的态度,破罐子破摔道:“扣吧。早上没起床训练的钱也扣。”
他们隔天早晨是有晨练的,一样不少。
前直拳,侧闪,勾摆,立掌,弓步,没哪样不是能把人越练越精神的。
楚漾一向对训练看得很紧,自己带头旷班还真是第一回。
他稍稍偏头往周渡身后的餐桌上看去,招呼一声:“给我留点儿。”
周渡笑着说他:“钱你不要,就光想着吃了。”
“饿了,”楚漾突然就懒得计较钱是怎么个事儿,累了,“你们给我留个顶饱的。”
他很少像昨晚那样一觉睡那么久那么沉,脂肪光顾着燃烧去了,没考虑到身体的主人饿得头晕目眩。
转身进卫生间继续洗漱。
他拿起牙膏看一眼,眉心很细微地皱了下。
还是樱桃味的?
只盯着牙膏包装上那一颗红艳艳的樱桃看一眼,楚漾的思路瞬间被拉回昨天那颗被他生生揉进凌意舶嘴唇的樱桃上——
这谁买的?
昨晚楚漾想了很久都不明白那股莫名被挑动起来的情感是怎么释放的。
他只记得凌意舶一寸寸地缓缓逼近,像是将一把锋利刀刃横在他脖颈上最脆弱的部位。
楚漾不得不往后仰去,直到鼻尖附近的那一股芬芳酒味儿愈发浓郁。
他脑袋昏昏沉沉,被凌意舶很没礼貌地直接翻了个面,下一秒,滚烫又熟悉的身躯从身后环抱住他。
为了保证在岗状态,楚漾每天对自身饮食要求都非常严格,要不是他清楚自己吃了什么,他一定会怀疑是不是有人趁他不设防下了什么迷药,不然他怎么会头晕目眩到这个地步?
他的确是对酒精不耐受,可还不至于到这个闻一会儿就手脚发软的田地。
凌意舶力道强硬地贴着他,俯下身讲话的动作很克制。
那张才叼过一枚樱桃的嘴唇摩挲着楚漾的侧脸,头顶龙舌兰的气味几乎穿破酒瓶瓶身。
“你看看,你看看……”
“看什么,”
凌意舶充耳不闻,像听不见他说的话,没分半点儿注意力在看什么上,双臂收紧,一双眼宛如干涸地,死盯着楚漾敞开的衬衫领口往下视其为水源,“看你故意把纽扣解开了一,二——三颗吗?”
他竟然还慢条斯理地在数。
他竟然真就毫无顾忌地往里窥探着。
见楚漾憋着一股气儿不答话,眼睫颤动,脖颈连着肩背那一片全部湿透了,汗涔涔的。
凌意舶突然喜欢上这种黏腻的触感,眯起眼,说出的话是即将要把楚漾激怒的混蛋:“看什么,说啊,楚漾,下次我一定要在酒窖这里安一面镜子,让你看看你是怎么用一颗樱桃勾引我的,啊?”
楚漾听着,急促地闷哼一声,觉得凌意舶这会儿有点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