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戚韫笛心意已决,谢流光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独自往山下走去。
夜光照亮下,山间羊肠小道依然崎岖又黑暗,谢流光回头看着时戎和戚韫笛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蹲下身慢慢地抱住了自己。
他难以忍受胃里波涛翻涌的错觉,脑子像被无数人劈成了两瓣,痛的几乎走不稳路。
她就要走了。
她走之前,会带自己去小崖山。
可她就要走了。
谢流光脑中一片混沌,即使自己装作少年心性撒娇,戚韫笛也不会为了自己留下来了。
再也不能触摸到,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照顾她,再也不能被她调笑。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忍辱负重认贼作父,想要杀了她。
后来,他开始怀疑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情绪发生了改变成为情愫?是她只捉到一条鱼还和自己打赌,故意输掉将鱼全部让给自己的时候吗?是下雨天依偎在一起的心跳声吗?是悬崖峭壁拉着她的手往上爬的时候吗?还是生辰里许下杀掉她愿望却又只是不肯下手的那一天?
他已经记不清了。
但一切无济于事,现在,她要走了。
这个多情的怪物摄取了他对这个世界仅存的爱意,却又一意孤行的离开。
谢流光脸上留下个偏执又阴沉的笑容。
我要留下她。
或者和她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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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谢流光走远,时戎才神情渐渐放松下来,转过头就看到戚韫笛笑意吟吟的看到自己。
时戎喉结微动,有些紧张的露出吞咽的动作,神色小心:“如果你不想看萤火虫了,那你可以再陪我看看星星吗?”
野外的星空绚烂而浩大,银白的玉带宛若一条绚丽华美的绸缎铺满整个天际,点点星光镶嵌其中,形成了浩瀚银海。
戚韫笛抬头便被这后世钢筋水泥中少有的景色被吸引住,不自觉说:“好啊。”
得到肯定答案的时戎深呼吸一口气,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中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个什么东西,他的衣袍被他的动作扯得有些凌乱。
戚韫笛被吸引的定睛去看,那是个用木塞封存起来的蓝白色瓷瓶。
瓶身精致小巧,成色细腻洁白如雪,蓝花楹盎然盛开,看起来有些年份。
戚韫笛猜测:“酒?”
时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这个酒很好,是用夜校里的蓝花楹酿成。如果你一定要走,就让我用这个酒给你送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