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那是什么,怀念难以启齿,嗓音干涩:“啊,对,蚊子比较毒。昨晚我和蚊子打了一晚上的架。”说到最后,她上下碰撞的牙齿,像是要把彼此咬碎。
埋怨的、愤恨的、怨气十足的。
她爬上床后,一把拉过床帘。
床帘和墙壁圈出狭窄的、独属于她的私人空间。
怀念觉得景悦对她的认知有误,她不是没有脾气的,她脾气很差。
好比此刻。
她拿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
噼里啪啦地打字。
怀念:【都说了轻一点!】
怀念:【段淮岸你是没有耳朵听不到还是没亲过人啊?】
消息发出去,对方几乎是秒回。
DHA:【嗯,没亲过人。】
DHA:【你忘了?第一次和你接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那是我的初吻。】
怀念:“……”
-
怀念闷着一口气睡觉,睡醒后和室友们去食堂吃饭。
下午的课是实验课,小组实验,每学期绩点专业前三的怀念被众人争抢。她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成绩好,还是院学生会会长。讨老师喜欢,也讨同学们喜欢。
实验课往往实验结束就下课,今天的实验课比以往的晚了十分钟。
怀念出实验楼和室友分开,往外走了好久,她才慢腾腾地掏出手机。
半小时前,段淮岸就给她发来消息。
他说他在老地方等她。
他问她还有多久。
他说不急,你慢慢来。
段淮岸口中的老地方,是学校地铁口对面的大厦。
段淮岸?的车很好认,最贵最奢华的那辆就是他的。
怀念杵在原地,没过去。
段淮岸当然也没下来接她,他们早就约法三章。
在学校装陌生人。
在家里装不熟。
最后一条有些难以启齿……一个礼拜最多做五次。
学校附近的地铁口人流量极大,怀念停在边上的公交车站牌下,刚站定,就接到了段淮岸的电话。
不等他开口,怀念长驱直入:“我要坐公交回去。”
果不其然,遭到他的反对:“有车不坐,非得坐公交?”
“到车里你又得弄我。”公交车站牌只有她一个人,眼前有车飞驰而过,喧嚣嘈杂的环境里,怀念声音压得轻柔,她平常说话都像是在撒娇,此刻更甚,掺杂了些微的委屈,是惹人心软的腔调,“我今天腰特别疼,腿也是。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咬我,你还是咬了。今天在宿舍睡午觉的时候,我室友都看到了吻痕。”
段淮岸没有半分罪恶感,并且还含混地笑了声:“你怎么和她们解释的?”
“被蚊子咬的。”
“原来我是蚊子。”
“……”
“过来,我不弄你。”段淮岸语气倦怠。
“我不。”怀念语气上扬,态度强硬。
只是这抹嚣张气焰没能持续多久。
手机听筒里,响起她的名字,段淮岸平波无澜的语调:“——怀念。”
这是段淮岸生气的前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毫无温度的嗓音,直截了当地喊她的名字。
眼前忽然停下一辆公交车,恰好是怀念要上的那班车。
“车到了。”怀念讷讷。
“你——”
话音戛然而止。
段淮岸拿着被掐断的电话,深暗戾气的眼看向车外。
马路空荡,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躲他比躲洪水猛兽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