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辛十二先是守着永兴坊,拿住杜家姐弟,马上便回来刑讯了流觞,太子别院那边如何,他也得再问问。
等他重新回到公廨,脸色已有些凝重,向吉温行礼唱喏,道:“阿郎,不好了,太子别院不知为何大乱,车马来来往往,我们的人跟丢了。”
“果然滑不溜手。”吉温低声骂一句,终是不敢下决心去搜太子别院,只好吩咐道:“派人找。”
“小人已安排下去。”辛十二道:“小人另有一法子,杜有邻之子亦参与销毁证据,若他在太子别院被擒住……”
话音未了,京兆府的门房跑进了院子,通禀道:“吉法曹,右相遣人来了。”
“快,快请。”
吉温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去迎。
走了两步,他却又匆匆回过身,找到一个匣子,拿出一枚母丁香,含在嘴里。
他其实身世不凡,乃宰相从子,早年曾得圣人召见,然因口臭严重,惹得圣人不喜,御言“是一不良,不用”,差点毁了官途,只好谄附于李林甫。经此一事,凡见重要人物,他必含母丁香以遮口臭。
……
这日来人吉温也认识,是个穿胡袍的女婢,名为皎奴。
皎奴长相甚美,故而能成为李林甫随侍之一,她常为李林甫出门办事,喜穿胡袍,妆容干练。
她骑马而来,才栓了马绳,吉温已小跑到前院迎接。
“辛苦女郎走一趟,不知右相有何吩咐?”
皎奴冷傲,皱眉挥手让他离自己远点,边走边抬手向并不在眼前的李林甫行了个叉手礼,淡淡道:“阿郎问你,事办得如何了?”
“一夜一日之内,已查明此案!”吉温掷地有声道,“太子曾暗命柳勣结交了大臣,因柳勣与杜有邻生怨,举报了此事,太子又命人到柳宅销毁证据。”
“人呢?”
“女郎这边请,小心门槛。”
吉温迎了皎奴进公廨,从案上拿出几张供纸。
“此为柳勣之供状,录有他收买大臣名单,以及往来礼物;此为杜氏婢女之供状,指认太子遣一名为薛白者与柳杜氏一起烧毁柳宅书房……”
皎奴却不爱听吉温聒噪,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叱道:“我问你人呢?!”
“太子藏起来了,但只要定了杜家罪,自可追查太子。”
“没用了,其罪皆已成柳勣、杜家私下所为,与太子无关。”
“这……为何?”
皎奴冷冷道:“因太子已与杜家二娘和离了。”
“什么?!”
吉温愣住,眉毛一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喃喃道:“好手段啊,再次壁虎断尾,摘得干干净净。”
“你反应太慢了。”
“吉温知错。”
“两件事。”皎奴语气倨傲,道:“一则,你与罗希奭配合,凡与柳勣有所结交者,尽数拿下,严刑审讯,阿郎要世人知道支持太子是何等下场。”
“喏。”
“二则,太子遣人烧柳勣书房之事,务必找到更确凿之证据,眼下这些远远不够。”
“喏。”吉温连忙行叉手礼应下,道:“倒有个办法能搜一搜,正想请示右相,唯需调动右骁卫……”
皎奴听过,点点头道:“待我回过阿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