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拿着龙印不语,萧无谏从身后包住她,孕中那会儿孟绪分明丰腴了不少,如今腰身却又是细匀匀一把了,让他总觉得将她养得还不够好,想给她更多。
他声音微哑:“以天下盛世为聘,柳柳嫁不嫁?”
孟绪把玉玺放回原处,故意迟迟不点头,“以公济私?”
萧无谏笑了声,忽然扯她的衣带,孟绪慌道:“陛下做什么?还没出月子呢!”
“试试婚服。”
那日她来给他过生日的时候他就遗憾,没有看到她一身红衣猎猎的样子。
可后来才想起不必遗憾——
纵然她光耀天下,却定有一日,只穿着独属于他的红衣。
嫁衣。
*
婚礼定在四月份,独立在六宫之外的宫殿也已落成,由萧无谏和孟绪合笔题名:日月舒光,平日便称舒光宫。只等大婚那日住进去。
明明上天,烂然星陈。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而小公主的小名,便定为了“昭昭”。
昭日月光明,亦昭天下太平。
皇后早就让人送来了晋位和大婚的贺礼,是皇后凤印。从她一年前给出百鸟头面的时候起,似乎就想过这一日了。
虽然这婚礼不算昭告天下,只是私下举办,可饶是如此,似乎也没人问过皇后,他们大婚,她将何地自处。
毕竟那些朝臣们早就想废黜她,许多次都请立孟绪为后,是孟绪不愿意。
一个废后,自然比不上皇后过得舒坦。
皇后道:“她也是个讨厌鬼,非要吊着我的命不让我走。”
来送补药的宫人一听,便按孟绪提前交代的那样道:“娘娘说,殿下一直在皇后的位置上,娘娘便只能是贵妃,殿下既气不过,就更该好好用药,始终可以压娘娘一头。”
想到龙凤两印都摆在椒风殿,孟绪对萧无谏道:“妾如今怎么好像比陛下还忙了?”
萧无谏紧紧与人交指相扣,牵着她走上舒光宫中的摘星楼,让她提前俯瞰来日的住所:“能者多劳,还好昭昭懂事,不常哭闹。”
这楼台建得极高,孟绪远远看见了蓬山宫,是她初入宫闱的居所,那时候其实未曾想过会有这样一座舒光宫、一座摘星楼。
也是前不久,她才知道,善善对外仍称在宫中不出,实则悄悄出宫去了。教坊司的出身曾经让她低于人下,如今却让她比旁人更容易得到了自由。萧无谏道:“她从前未见过天地广袤,才对朕有几分依赖,往后大约也能看得开,望得远了。”
而许多后妃眼见帝王早已心系一人,有些也自请住去了宫,既享受朝廷奉养,也还能比宫中过得自由。一些贵女虽仍碍于家族的压力暂时无法离去,却也蠢蠢欲动,不打算在宫中蹉跎一生。
如今民间多得是男女和离,就算是妾,也不算是旁人的所有之物,有来去自由的权利。
走上最高处,高风正举,唯缠绵的温热从交手牵绊处传来,令人神驰心悦,眷念不已。
萧无谏望着宫门的方向,忽道:“朕很庆幸,柳柳那日入宫来了。”
他满目情深,指尖抚上她的秀挺的瘦脊,将人扣近了些,与她在最高处拥问,汲求一味甜津,亦馈赠满心爱意。
他庆幸她来了,否则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爱她。
孟绪不知怎的,忽想起帝王最初装病的用意,实则当时百姓皆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若不佯装染疫,让雍朝旧孽专心对付他,恐怕还会将疫源散布得更广。
孟绪抿了抿水亮的朱耳,轻轻喘息,随手指着宫外一处道:“若妾不曾入宫,现在大约在那里。”
他爱世人,她就在他爱着的世人里。
而她对他,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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