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弟躺到榻,林岁愉才转身。
榻上的青年,没有老实睡下,待师姐离开后,他翻身下床,回到先前的地儿,空出名字那句咒语,继续写余下的咒语。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执着这个法阵,只知待阵成后,答案便会如愿到来。
陌归尘迫切要揭晓答案。
奈何咒语太长。
怎么都写不完……写不完……
笔墨耗完一次又一次,尾巴也折损一根又一根,摸上最后一根尾巴时,陌归尘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摇摇晃晃,眼前视野也随之忽明忽暗。
啪嗒一下,是有什么东西打落他掌背,冰冰凉凉。
一滴,两滴,三滴……
偌大的空地,倒下一只猫,九条尾巴,断得只剩下一根,雪白的毛色染上斑驳污秽,气若游丝躺在暗红黏稠的血红符文里的。
它虚弱掀动一下眼皮。
不……不要……
天公不作美,那日的仙门,天空无端降落好大一场雨,噼里啪啦地穿林打叶,滂沱洗刷整个大地,将所到之处冲得空荡荡。
冲刷得一干二净。
不知多久后,雨过天晴,波光粼粼的湖边,站着名墨发青年。
烈日当空,阳光灼来肌肤,叫他很是不适,连忙披上件黑袍,浑身裹得严实,只露出双眼眸,迷茫环顾四周。
他不知自己是谁。
亦不知自己为何在此。
低头环顾自己的双手,竟是枯如老树般可怕,青年怔忡顿顿,抬眸时,眼前不知何时泛起光怪陆离的泡影,与白茫茫的雾霭萦绕交织,形成道如梦似幻的圆形拱门。
再回神时,他方醒觉场景早已变幻。
自己站在一座山峰脚下。
那峰,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开得正盛。
他踏上上山的小路,一直往深处走,来到幽径的尽头,拐角处有一截毫无灵气的枯藕,正伶仃躺在青提藤架下,边上还撒落几颗粽子糖。
好不可怜的模样。
黑袍青年静默无言站在原地,望向那截枯藕,看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走过去,从袖口翻出方绢帕,盖上那截枯藕。
忽而,山下传来骚动。
整个场景都虚幻不已,瞧得不真切,恍若梦境那般,浮浮沉沉,缥缈不定,黑袍青年只能循着动静来到一处殿宇。
他看到空荡大殿有一对男女。
姑娘跪在男子身前落泪:“师尊,弟子求您走吧,再不走怕是也活不成了,天谴降下的业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火势滔天,浓浓大烟滚滚而来,男子面容沧桑,神情悲戚抱在桌角:“不走,为师不走,月儿你自己走,快走!”
“师尊不走,弟子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