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川在椅子上枯坐半晌,后知后觉发现扯到刀伤,刀口疼的厉害,额角都隐隐渗出些冷汗。
他忍着痛意,不由得轻嗤一声。
魏钰说的对,他如今伤病在身,什么都做不了,就是连上马估计都费劲,又如何去找闻昭。
他撑着椅子把手起身,因疼痛,身子不稳,踉跄着走了两步,险些跌了一跤,身子前倾的瞬间,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他垂眸一看,一只木制平安符静静躺在胸前。
裴清川一怔,缓缓伸手,将它解下来放在掌心。
他太熟悉这个平安符了,这是闻昭日夜佩戴,携带了十几年的物件。
而如今,它却在自己的身上。
屋外秋雨绵绵,室内烛光幽幽,青年长身玉立站在榻前。
掌心紧紧地攥着平安符,呼吸声渐渐加重,他缓缓阖上眼睛。
泪水从颊上划过,滴在手上,又落在地上。
一滴,又一滴。
……
“姑娘,姑娘,别哭了。”
女使焦急地拿帕子擦着榻上少女脸上的冷汗,愁容满面的喊着她,“怎么又烧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缘分已尽,何必执着。闻昭,就看在我儿为你做过的这些事的份上,求你放过他吧。”侯夫人神色戚戚看着她,画面一转,是裴清川穿着红袍,手里牵着新嫁娘缓步走进侯府大门,视线冷冷地扫过闻昭,像是从来不认识一般,目光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半刻。
她有满腔的话想问他,喉咙里却像是塞进一块棉花,半句话也难以吐出。
闻昭憋闷的难受,泪水跟断了弦的珠子一样划过脸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新人相携着一步步远去,心里还想着,本该如此的,这就是一开始既定的结局。
“姑娘,姑娘……”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骤然睁开眼,呆愣愣地看着头顶陌生的承尘,胸口重重的起伏着。
女使见她醒了,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泪,担忧道:“姑娘梦到什么,哭成这样。”
梦……
是梦。
闻昭才像是回过神一般,原来只是梦。她抬手擦去泪,胸中郁气难消,眼眶里又蓄起泪花儿,索性闭上眼,闷闷道:“我想喝水。”
女使应了一声去倒水。
闻昭翻身朝向里侧,重重呼吸几下,将喉中即将溢出的委屈压下去。
女使喂她喝了水,见她面色潮红,还发着热,替她掖了掖被角,说:“方才主君来过了,说是专程去城外请了大夫来给姑娘再看看,今日下着雨来不了,估摸着明日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