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期已过,谢昭凌该去主院拜见褚氏。一早,刘妈妈便将人叫了出来。
四日不见天日,对他而言也是习惯了的事,并不觉得难熬。
他拿着抄默的书册与纸张,慢慢走出房门。才刚踏出门槛,脚步便是一顿。
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梳着可爱的少女发髻,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等他。
谢昭凌下意识把脚缩了回去,有些局促,“……月姑娘。”
院里有旁人在看,小姑娘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谢护卫,我也要去向母亲请安,正巧顺路,你便护送我过去吧。”
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望着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冲他挤眉弄眼。
谢昭凌:“……是。”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
到了主院,乔姝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凝重。
院子被清了场,正房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她脚步停下,从远处叫来一个洒扫的丫鬟,“有客来吗?”
丫鬟摇头,只道:“老爷在。”
不敢多说,福了福身就走了。
提起乔父,乔姝月心中忐忑不已。
“说起来,你还未见过我父亲?”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少年。
谢昭凌微微颔首。
“这个给你。”
乔姝月从怀里取出照身贴,原本还打算以此为借口,把他骗来自己房里,现在怕是不能再等了。
谢昭凌没看清是什么,那东西便被她掖进怀里。
他仍旧不太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只是因为是乔姝月,所以才没做出过激的反应。
好在乔姝月很快便退回去,他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走到门口,便听到房中的交谈声——
“京兆府推脱不管,把烫手山芋扔给刑部,刑部又借口说年初因雪灾封路,致使多地需送往京城的案子延后,都堆在这个月到了刑部等待复核,刑部繁忙,京兆府胆小,眼下三司中便只剩了个大理寺。”
“父亲放心,大理寺必竭尽全力。”
“慎之,不是为父忧心大理寺的办事能力,而是……唉。”
慎之是大哥乔叙的字。
“大理寺卿位空悬已久,李少卿又出身寒门,大理寺身为三法司之一,说的好听,实则它在朝堂之上究竟有无发声的能力,那声音又能传多远,你我皆知。”
“……”
“仅一个月便生三起命案。”乔父顿了顿,痛心疾首,“背后之人视法度为无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乔姝月神情凝重,尤其后面在听到父兄二人提到“悦泉楼”这一地方时,面色微微发白,眼睫不安地颤抖,贝齿紧咬住下唇。
谢昭凌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每一个表情变化。
里头的谈话还在继续——
大哥道:“……这案子现在落在大理寺手中,会着手从悦泉楼查起,父亲放心,必将凶犯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