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推门进去。
孟斯齐书房安静整洁,靠着墙的书架上摆满医术,大多与肿瘤有关。
我走到他的书桌前,打开抽屉。
我和陆青繁的合照正放在最上面,我看着那两个少年,满心都是叹息。
拿起照片,才发下其下令有一张照片,连同几张发黄糖纸整齐放在一起。我一时好奇,将那旧照片拿起来细看。
那并不是张正式的照片,似是在结婚酒宴上随意的抓拍,全是宾客的侧身或背影,无一正脸。
这样一张无用的照片,不知为何孟斯齐这样宝贝的保存着。
我正纳罕,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照片夺走,我惊得回过头去,却看见孟斯齐红着脸站在我身后,外衣还没脱。
我以为他生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我向他道歉,有些尴尬,“我只是来找我的东西。”
孟斯齐不说话,只神色复杂的看我,我心中万分后悔,不该一时好奇,去偷窥他人秘密。
“对不起。”我又说一遍。
他的沉默叫我内心空荡荡,无处着落。
孟斯齐却长叹一声,露出失望又无奈的表情,“你果然不记得。”他说。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十多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才这样大小,脸上胖嘟嘟,全是婴儿肥。”他用手比划高矮,“我也才这么高。”
我有些茫然。
“我想你也忘记我,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孟斯齐脸上露出落寞神色。
“我母亲病故不久,我父亲令娶他人,我年幼不懂事,再加上后母生性与我不和,对父亲这桩婚事我是十分之不高兴的。
父亲举行婚礼那天,我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偷偷哭,只觉得全天下人都对我不起,总之是又委屈又伤心。
父亲请了许多宾客前来参加婚礼,带来的小孩子也一大堆,玩玩闹闹,谁都没发现我这长子不见。
于是我愈发愤恨,认为被全世界遗弃,恨不得世界就在此刻末日。然后你就出现在我面前。
那时你才七八岁大小,正是天真年纪,看见我在角落里抹泪,就走过来,对我说,‘大哥哥,你不要哭了,我把我的糖给你。’
我抬起头,看见一只白净手掌摊开我面前,有四颗牛奶软糖静静躺在手心。
你可怜兮兮,满脸舍不得,‘这是最后四颗,我也没有了。’
你以为我是没有分到喜糖才会躲起来独自哭泣。”
说到这里孟斯齐轻轻一笑。
我已忘了还有这桩旧事。
“那时我便想,这小孩子如此天真可爱,必定被呵护在手掌心中成长。那一天,我一直谢谢你,因为那么多人,只有你来安慰我,将至爱糖果送给我,叫我再也不要哭。只有你一个而已。”他说。
我亦不知,当年一件小小事,会教孟斯齐铭记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