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现在不?”我重复他的问题,朝他大笑道,“因为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沉沉老去。”
我向前继续走,声音在猛烈的风中游荡,“你来得太晚,而我心已老。”
他笑笑,追上我。
“像是在念情诗。”他捉住我的手,紧紧裹进他的掌心,“可是,裴即玉,如果我已爱上你,那该如何是好?”
我在寒风里全身缩成一团,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直到我将所有罐装啤酒都喝光,我才答应孟斯齐送我回去。
我在公寓楼下与他告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诚恳的感谢他,这惨淡人生,若没有孟斯齐,我宁愿马上去死。
他摇头,说,“不要谢我,我是为我自己。”
他话说得这么好听,即便是假的,我也心满意足。
一路上都轻飘飘,不知是不是酒喝太多的缘故,又或许今日的时光让我醉酒。
我满心都是欢愉。
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男人一声不响站在门口的阴影里,高大挺拔,像棵树。
吓一大跳。
那人却从阴影走出来,他喊我:“裴即玉。”
似曾相识。这张刀锋似的脸,是谁?
我轻笑一声,走上前去,贴着那人将自己衣袖递到他鼻前,笑嘻嘻的说,“你闻,是大海的味道。”
他一把把我推开。
“裴即玉,你清醒一点,”他皱着眉说,“我是陆青繁。”
今日我真坐足摩天轮,每每才到云端,下一刻已然落地。
我坐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看着对面陆青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那一丁点酒意全部都清醒。
我要了一杯热饮,掀开盖子大口大口的喝。
“你怎么找到我?”我问。
“你用座机。”他十分简洁的回答。
我马上明白。该死的电信公司,一点隐私都没有。
“你这四年一直都留在本市?”他问我。
我叼着饮料杯,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裴即玉,你任性够了,该回来了。”陆青繁口气很不好。
我扭过头去看窗外夜景。
从反光的玻璃墙上,我看到一张压抑着怒气的脸。
我叹口气,故作无奈的说,“父亲不会原谅我。”
“亏你还记得父亲。”陆青繁冷冷的嘲讽。
我不语,端起杯子凑到嘴边。
谁知他下一句话就震天动地,一霎时险些要叫地球爆炸。
“父亲上月被诊断出肝癌晚期,时日无多,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他说。
我水全部呛入喉管,捂着脖子咳嗽不止。
我只得拿眼睛看陆青繁,他一脸冷静的将纸巾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