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定定地看着李淮山,突然就笑了。
“狗见了熟人都会学着摇尾巴,你这个人当真是忘性的,这就不记得我周昭有多难杀了?
你在朝中潜伏这么多年,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呢?难怪你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
原本我不会死,现在因为你的缘故,我要活下来变得更简单了。当真是多谢你的愚蠢。”
李淮山看着周昭笃定的模样,心中突然腾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他开始回想方才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让周昭现了端倪。
他心中想着,嘴上不认输道:
“周昭,你莫要虚张声势。到时候可别你们周家的祖坟不要你,苏家的祖坟也不要你。”
李淮山说着,瞥了周不害一眼,眼中满是恶意的挑拨。
“这回你假死,你还没有看出来么?你在周家,连根草都不如。”
周昭抿了抿嘴唇,她走到了李淮山面前,“怎么,还想要我再打掉你几颗狗牙齿?你这么耽搁时间,搜肠刮肚的想到自己在哪里说错了么?”
她说着,嗤笑一声,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李淮山的脸。
她的动作很轻,可拍脸的声音,还是在这寂静的灵堂上显得格外清晰,再夹杂着周昭的笑声,简直是极尽侮辱。
先前灵堂上所有担心周昭中毒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周昭这个模样,毒什么的,她早就有了应对之法。
周昭看着李淮山的那张脸胀成了猪肝色,她的笑容突然一收,猛地转身,脑后的长同带狠狠地抽在了李淮山的脸上,她的脚步没有停,径直地走到了樊驸马面前。
樊驸马形容有些呆滞,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看到了周昭的鞋面,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李淮山方才说,我说的那些关于他的推测里,只有一件事是错误的。我说他杀了长阳公主,杀了我兄长周晏。他说周晏并非是他所杀,驸马,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樊驸马有些恍惚地看向了周昭,他此刻就像是陷入了回忆泥潭里,毫无生存意志,整个人都不想清醒过来。
周昭蹲下身去,对上了樊驸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
“杀了周晏这句是错的话,那么,他就杀了长阳公主。现在你清醒了吗?”
周昭神色复杂的看着樊驸马,她其实是在赌。
但是这种赌,并非是毫无根据的。
从她的观察看来,樊黎深明显对父亲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樊驸马手握兵权,且有多宝阁这么一个捞金的买卖。
他若是有谋逆之心,想要做皇帝,完全可以自己起兵,根本无需同李淮山联手。
他在前朝就是摸金校尉,若他那时候对前朝有半分忠心,当年就不会站在新皇这一侧了。
那么,他同李淮山联手的理由是什么?
只能是欺骗。
虽然山鸣长阳案一定藏着更大的阴谋,譬如凶手杀死长阳公主的动机是什么?
但是,有很大可能性,李淮山欺骗了樊驸马,将杀死长阳公主这件事,推到了杀死周晏的凶手头上去。
就算樊驸马对长阳公主没有传说中那般情真意切,但是从他将樊黎深保护得很好就能看出来,他无疑很在乎做一个好父亲,他不会同杀死自己孩子母亲的凶手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