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蜃没有食言,晚上真的回来了。
只是,太晚了,晚到俞芷衿已经打算睡了。
她甚至坐在床上,披散着头发,只穿了一件吊带的睡衣,用被子拢住身子,略微有些拘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么晚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叫厨房做点什么?”
她其实想问,他这么晚才回来,会不会留下来过夜。
如果会,她要不要把床让给他。
傅予蜃说了让她别管不该管的事,但这里是他的房间,他有权利睡他的床。
就如同他们是合法夫妻,他也有权利睡他的妻子一样。
有些事,还是趁早达成一致好一些。
先前签订婚姻协议的时候,不发生关系的条例是俞芷衿自己添上去的,傅予蜃想不想认账,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俞芷衿以前认定他们之间不会有实质性的突破。
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毕竟前世没有任何感情,他也欺负过她那么多次……
而现在。
俞芷衿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总会不自觉回想起前世的那一场场噩梦。
每一次,他这样站在她面前,她就像一只无辜的羔羊。
他手里没有刀,但有各种花样让她生不如死。
她想起在这样深沉的夜里,她曾经哭着求他:【傅予蜃,既然你不爱我,又讨厌我,为什么不放我走?求求你,你放我走吧!】
他怎么回答她的?
他抓着她的头发,逼迫她仰着头,无比轻蔑地看着她:
【放你走?放你走了,哪里去看这么完美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求我放你走?】
她求过的。
她明明求过的。
误入他房间的那个晚上,她就求过他放她走。
明明是他不顾她的哀求,强行把她留了下来。
到头来,错的人都是她……
……
俞芷衿咬住了下唇。
这个晚上,她这样不设防的坐在这里,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她对傅予蜃,是有创伤应激的。
哪怕她已经不在乎,对他再没有感情。
曾经有过的痛苦,受过的难,并没有完全随着重生而消失。
相反,因为它们埋得太深,反而会因一颗石子的意外坠落,而激起重重的水花。
……
所幸的是,傅予蜃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卧室新添了一张梳妆台,他拉开前方的椅子,往里面一坐:“嗯,就你上次做的那个。”
俞芷衿,愣住了。
看不见的阴霾消散了,她的思维被傅予蜃意外的回答拉回了稳定中。
“哪个?”她问。
“虾滑。”傅予蜃目光随意地看着她。
蟹籽虾滑,昨天餐桌上那个,确实是她亲手做的。
俞芷衿露出了一个温顺又欣喜的笑:“好,我马上去厨房给你做。”
她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去换了一身居家服,很快下楼。
厨师都下了班,所幸俞芷衿对这里异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