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上韶见公主面带嫌弃,以为是嫌自己长得比他矮,但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泥淖。
他晃晃头,将这个话头揭过去,“那我日后找大夫问问怎么增身高,这样你便比我矮。不管怎么样,公主同我一起玩得开心,那日后我娶了公主,我继续陪你玩!公主意下如何?”
顾上韶的话全方位地环绕在蕴真公主地耳边,谁料蕴真公主骤然止步。
正喋喋不休的顾上韶没剎住脚步直接撞了上去,他像是碰到了热铁,立刻弹开。
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脸色一白后,眼疾手快地要去扶公主。
可公主站得稳稳当当,稳如泰山未动分毫!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扶。
蕴真公主回头,眉头微挑眼睛一眯,实现停留在那双手上。顾上韶停滞在空中的手尤如针扎,尴尬地收回来。
“有什么事情还是当面说开些为好,”蕴真公主大氅下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置于腹前。
她下巴微仰眺望远处的梅园,“首先你勿要将我当作女子,其次我也用不到任何人娶,最后你着实有些聒噪。”
银狐的谋划
蕴真公主的话,顾上韶有时只挑着听,“女儿家确实受制颇多,礼仪规矩什么的也多。”顾上韶一手摩挲下巴思考,身体悄悄离公主近了些,试探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过,我让我家方圆十里都喊你公子。公主这身高也容易糊弄过去,女扮男装!想做什么都可以。”
蕴真公主闭目仰天长叹,浑身松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只说出一个字,“蠢。”
“啊?什么?”顾上韶没反应过来,他追上去,“公主你说什么?春?估摸着是快到春天,怎么了?”
蕴真公主对于顾上韶的脑子危机情况,没有太大的表情。没有理会他,径自走下清凉台,由侍女搀着离去。
乐彰跌跌撞撞进了自己的住处,刚进去没撑着走几步就倒在桌前,桌子被撞得一声响,随后屋内寂静非常。
不久,一个小太监弯着腰进来,担心地问:“王爷,酒多伤身,喝碗醒酒汤再睡吧。”
乐彰挥挥手,声音极为疲惫,“不必了,你先下去,让本王一个人静静。你在外面守着,没有本王的命令,都不许进来,听到没有。”
小太监知道自己家主子的脾性,也不敢再多劝,只说:“那王爷梳洗一番再睡吧。”
乐彰啧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本王说了让你赶紧出去!”
小太监意味深长地往内屋看了一眼,未再说什么,后退几步转身将门带上后出去了。
门一关,屋内同外面似是隔绝开来。
屋内单单桌上点了根烛,烛火摇曳间,内屋踏出来一个人,来人拿着一座烛台,缓缓走过来,脚步轻盈若蜻蜓点水。
“也就如此点出息吗?我们的晋王殿下?”一男子自内屋而出,声线微凉且不高亢,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烛光朦胧间,屋内忽明忽暗。
待走近,一银面狐面具的男子突现,面具遮盖了三分之二的面貌。
来人嘴角带笑,在周围昏暗环境的衬托下,令人肌寒遍骨。
听见声音的乐彰噔一下睁开眼,酒瞬间就清醒了一大半。
乐彰摸了一把脸,不再趴着而是略端正地坐着。对于眼前这个人乐彰不得不给几分颜面,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计划。
忍一时还是碌碌一生、潦草终身,乐彰还是分得清的。
“怎么了?干嘛这般看着本王。”面具眼眶里可以看见两个幽深泛绿的眼睛,里面放着复杂不明的寒光。
想起方才来人说的话,乐彰感觉就像是被升平帝抽查功课还被挑刺。
他带着些酒气,胆子也大些不少,质问:“冬猎本王办得风风光光,再者乐渊要娶男妃,最后本王的舅舅于夜宴封赏之时升迁骠骑将军,三乐合一,本王高兴放纵一回都是错了?”
银狐面具人语气带着些无奈,“臣说过多少次,”略重的烛台被置于桌上,在无声的屋内发出咚的一声,银狐面具人坐在乐彰对面,手指捏着转烛台,“永远不要忘记乐渊封号为宸。”
“那本王也说过多次,那封号就是给萧家一个面子,”乐彰有些不理解,“他现在都要娶男妃,父皇被气个半死怎么会重视他!”
乐彰有些情绪外泄,他见一半面具下那时常扬起的嘴角现在放了下来。
他心里一震,远去的脑子唰的一下回了脑壳。
乐彰声音稍定,“你总是那么急,那本王说干脆在这次冬猎动手。阻止我动手的难道不是你?”
银狐面具人重新勾起笑,“冬猎动手,过于冒进。我们目前没有足够的底牌啊王爷。”
“怎么没有?父皇要给本王和陈家女赐婚,有了金华陈家的扶持,南乐国的经济命脉我们就已经掌控近半,要是我们当时狠下心去,你也不拦我,那时不怕父皇不退位。”
银狐面具人笑而不语,自袖中拿出一张字条,置于桌上。他微抬下巴示意,乐彰将字条拿了过来,展开。
……
“什么?!”乐彰瞳孔乱颤震惊不已,他自凳上弹起。手一松,字条被扔在桌上,银狐面具人从容地将它拿起置于烛火之上。
深绿的眸子中燃点火光,“很惊讶?”
“现在知道为何臣要阻止你了?”桌上的字条在火光中逐渐消失殆尽,“若是臣没有阻止王爷,或许我们已身首异处。”
乐彰眼神飘忽不定,他坐回来,双手十指不断摩擦,“银狐,本王好像懂了。”乐彰眼里冒出丝丝怨气,“父皇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乐渊,陈家女嫁给他,再,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