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沈绣婉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她无处可去。
&esp;&esp;她想着这些事,宴会厅又来了四五个交际的男女。
&esp;&esp;为首的是个穿着白色西装、留着及肩长发的男人。堦
&esp;&esp;他端起一杯香槟,指着舞池里的刘曼玲,对旁边的几人炫耀道:“那是我亲妹子,和她跳舞的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家三爷!他最喜欢听我妹子唱歌,前阵子特意花了一大笔钱,给我妹子出了张唱片!我名下的电影公司,也是他在背后投资的!”
&esp;&esp;旁边的几人大约是跟过来见世面的,顿时艳羡地恭维起他。
&esp;&esp;刘鸿发得意地喝完香槟,一双眼滴溜溜地乱转,借着混乱的灯光和音乐,尽情在宴会厅物色可以交际的女郎。
&esp;&esp;突然,他的目光被沙发上的沈绣婉吸引。
&esp;&esp;现在的女子讲究时髦,流行洋装和开衩的新式旗袍。
&esp;&esp;可这少女穿着保守的旧式旗袍,明明是出来交际的,手里却还抱着一个保温桶,她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宛如一朵清幽幽的百合花。
&esp;&esp;刘鸿发的眼睛亮了。堦
&esp;&esp;他小跑过去,殷勤地朝沈绣婉伸出手:“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幸与你跳一支舞?”
&esp;&esp;沈绣婉小脸绷得很紧。
&esp;&esp;她不会跳舞,也不可能和陌生男人跳舞。
&esp;&esp;刘鸿发盯着她那张清冷倔强的小脸,越发心痒难耐。
&esp;&esp;他在她旁边坐下,热情地从雪茄盒里抽出一张名片:“这位小姐,我不是坏人,我是嘉一电影公司的总经理,你的形象很不错,有没有想过拍电影?苏玉蝶你听说过吧?现今上海滩十里洋场赫赫有名的电影皇后,就是我捧出来的!”
&esp;&esp;见沈绣婉仍旧绷着小脸不接话,刘鸿发颇觉没脸。
&esp;&esp;他不肯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跌了面子,于是把名片塞到沈绣婉怀里,不怀好意地去摸她的大腿:“小姑娘初来乍到,真是不懂规矩。傅家三爷听说过没有?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吧?”堦
&esp;&esp;肥厚油腻的手掌,紧紧覆在沈绣婉的腿上。
&esp;&esp;借着舞厅灯光的遮掩,顺势就要往旗袍里面钻。
&esp;&esp;沈绣婉犹如触电,猛然站起身来。
&esp;&esp;她的脸色比宣纸还要苍白,扬手就给了刘鸿发一耳光。
&esp;&esp;那是她的嫁妆
&esp;&esp;刘鸿发被女人打耳光丢了脸面,顿时羞怒地推了沈绣婉一把:“贱人!”枝
&esp;&esp;沈绣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怀里的保温桶滚落出去,冷掉的鸡汤淋淋漓漓顺着瓷砖蔓延开,弄脏了她那身旗袍。
&esp;&esp;刘鸿发自觉找回了场子,皮笑肉不笑地骂道:“老子看上你,是给你体面!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妹妹和傅三爷是什么关系!出来交际陪酒,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今儿晚上,老子就叫你长长记性!”
&esp;&esp;他俯下身,猛然捏住沈绣婉的下巴:“瞧你穿的,怎么,出来交际,却不敢露肉?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esp;&esp;他的目光落在沈绣婉颈间的那根珍珠项链上。
&esp;&esp;他一把揪住珍珠项链,讥讽狞笑:“到底是乡下来的丫头,这种几十年前的老款式,也好意思戴出来!我电影公司里面随便一个女演员,都瞧不上这种货色!”
&esp;&esp;他猛然挣断项链。
&esp;&esp;圆润洁白的珍珠,顿时簌簌滚落满地。枝
&esp;&esp;动静吸引了宴会厅里其他人的注意。
&esp;&esp;刘曼玲吓了一跳,电影公司那么多女郎不够她哥哥玩的,他怎么偏偏找上了沈绣婉?
&esp;&esp;她如水蛇般紧紧缠住傅金城的手臂,看了眼他的脸色,娇滴滴地赔着笑脸道:“三爷,我大哥一向老实,想来是和三少奶奶产生了一点误会。”
&esp;&esp;傅金城看着地面散落的珍珠。
&esp;&esp;刘曼玲脸色发白,她只是想让沈绣婉不好受,瞧瞧她在三爷心里的分量,她并没有想过要这样当众欺辱她。
&esp;&esp;这段时间三爷确实疼她,可她清楚,做她们这行的也就是个吃青春饭的生意行当,她能在这种场子耍威风、挑衅沈绣婉,那全凭三爷的纵容,若有朝一日三爷不疼她了,她便和交际场里的其他女郎没有任何区别。
&esp;&esp;而沈绣婉再如何不得三爷喜欢,那也是傅公馆明媒正娶的三少奶奶,打她的脸和打傅家的脸有什么区别?枝
&esp;&esp;她呵止道:“哥,够了!”
&esp;&esp;刘鸿发转头望向她和傅金城,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道:“三爷、妹妹,你们不懂,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初来乍到,搁这儿他妈立牌坊装清高呢!我今儿晚上好好收拾她一顿,她就晓得厉害了!”
&esp;&esp;刘曼玲的心都要跳出嗓子口了!
&esp;&esp;她胆战心惊地望向傅金城,但看不出他的情绪。
&esp;&esp;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却发现他仍然在看那些珍珠。
&esp;&esp;她不解:“三……三爷?”
&esp;&esp;傅金城记得这根珍珠项链。枝
&esp;&esp;那时,沈绣婉才刚坐火车来到燕京。
&esp;&esp;他被爷爷唤到书房,爷爷指着角落,笑道:“金城啊,那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婉丫头。你们年岁到了,我便特意派人接她来燕京与你成亲。”
&esp;&esp;十六岁的小姑娘,提着柳藤箱,穿了身珍珠白的旗袍,梳两根黑亮亮的辫子,没长开的身子柳条似的细瘦娇嫩,瞧见他望过来,便腼腆羞涩地低下头去。
&esp;&esp;因为是初见长辈,她那日打扮的比平时隆重了些,颈间佩戴的就是这根珍珠项链,只是那年她还太小,一路赶来灰头土脸的,其实撑不起那样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倒显出一种土气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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