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总打电话了,没人接。”有人出声。
傅屿白坐在中间,神情难辨。这位赵总不出面,到底是不满还是避嫌呢。
他想着来之前沈今棠和他聊的几句。
这一年来,阮清禾不是没碰壁,一小半是拜他所赐,有人给她使绊子,她就咬牙使劲吞下去。
真是个傻姑娘。
他可咽不下去这口气,他一向锱铢必较。
他这次跌跟头,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可终究是傅家的家族里出了叛徒,他回来要清理门户。
“少爷,这些天您一直没休息,身体熬不住啊。”陆管家有些担忧,只差一步傅屿白就能成功,可某一个环节的纰漏让他全盘皆输。
傅屿白桌前摆着一大迭纸张,这里面是这一年来傅家人包括远亲在内所有的资金周转,陆叔带着十几个财务过了一遍,余下的看着有些猫腻的支出。
“老爷子那边有信来吗?”傅屿白揉了揉眼睛,摘下了眼镜,靠在沙发上,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
“老爷子最近一直装身体不适,缺席了各大活动,拒绝探望,应该会让那群人放下戒心。”
“听说赵谦安那小子要结婚了,下个月的事?”傅屿白心烦时点了根雪茄来抽,这一年来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可去见阮清禾的时候会喷上香水换身衣服,可最近怕她唠叨又怕她不唠叨。
“是啊,家里都多久没喜事了,可得好好办一下。”
傅屿白手在台上轻轻敲了敲,眸子里的情绪翻滚涌动。
阮清禾接到这通电话时,嘲讽了几句,“原来我在傅少爷那边是出席的女伴,装饰用的。”
傅屿白手里忙着签合同,手机夹在耳边,“实惠可操作性强,可不只是花瓶。”
陆管家在一旁整理文件,傅屿白说得不露骨。只是舌尖发音时在某个字上刻意加重了些。
和这人半句都聊不到一块,阮清禾直接挂断了电话。
赵立新没来这事,说出来不大可也确实不小。他手里握着一部分海棠的忠实客户,如今若是跑路了,她得损失不少。
“赵立新那事是我对不住你。”沈今棠内疚好几天了,可也算是逮到机会了。
“你帮我的还少,我要是因为这事埋怨你那还是人吗?”阮清禾反过来安慰她。
“这段日子市场行情不好,我们的线上销售也惨淡,节目带来的长尾效应也差不多到这了,以后怎么走得好好想想了。”
海棠是阮清禾的心血,为了宣传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现在大环境差,即使是收藏家能用的流动资金也不多了。博物馆是一条路子,终究只能起到宣传的作用,最终还是要靠线上。”
一切又从头来,回归老本行吗?
阮清禾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又熄,她白嫩的手指接了过来,眼神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浮萍
是一张照片,点开是赵立新和一个人同吃饭局被拍到的画面,阮清禾心跳得厉害,放下了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她一直没过问傅屿白出了什么事,其实也会听到风声传过来,说是家族内部的问题。
阮清禾下班回家时,梁阿姨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金色锦鲤在池里自在地游着,偶尔摆摆尾浮出水面。
“阮小姐,是不是要去喝喜酒了?”梁阿姨一看见她就朝她笑。
“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过是刚收到的消息。
“下午有人来送请帖了,烫金字体可气派了。我放客厅桌上了。”梁阿姨擦了擦手,准备去收摆在竹帘子上的红薯干。
这请帖怎么会发到自己这边?阮清禾走过去翻看了下,封面字体足够气派,落笔却是赵谦安的名字。
她和赵谦安只见过那一面,可这人心思深沉不见底,她被盯上一眼会有种被毒蛇盯住猎物的错觉。
是很郑重的问候语,只是结束语后有一枚唇印,带了几分妖气与妩媚。
之后的几天她也没有去见傅屿白,他从回国后就一直很忙。听沈今棠的意思他急着在家族树立威望,老爷子似乎情况有些不太明朗了。
但他日日会来,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凌晨见天亮时,他会赶回来,风尘仆仆地把她喊醒,折腾她一番。
阮清禾那段时间睡眠质量极差,开会经常搞得心不在焉的。沈今棠还给她塞了安神的药丸。
后来,阮清禾恼极了,去酒店住了一个星期。
傅屿白人找到公司门口了,她不想见也得见了。
“最近怎么不回家,躲着我?”傅屿白好久没见她了,心里痒痒的,伸出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是细腻柔软的发质,飘着淡淡的水果香。
“最近公司忙,随便找了个酒店就睡了。”阮清禾拍掉了他的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你不在我也睡不好,回家吧。”傅屿白去拉她手,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去闻她的体香,手偷偷从袖口滑到里面,弹了弹内衣带子。
他满意地看到阮清禾一下子从耳后根红到了脖子锁骨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像他奶奶以前养的一只波斯猫,可爱得很。
“阮总好。”正好上班时间,有人和阮清禾打了声招呼。
“你好。”阮清禾语速快得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也不敢回头和人打招呼。
她想发脾气时,傅屿白已经及时退到了远处,手背在身后去看刚浇过水有旺盛生命力的绿植。
人一走,他又走到了跟前,脸上薄薄的笑意不改。
“我回去回去好了吧。”阮清禾甚至怀疑他是专门来治自己的,跟在后面像跟屁虫一样,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