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桌边坐下,湛蓝色的眼睛含笑略过桌面上的各色酒器,却在看清林佑手中酒液时骤然一顿,脸色煞白。
他认得那酒的颜色。
在23区的库房中,在黑市的药柜里,在第三军同袍痛苦嘶吼时,他们流淌的血液中。
樱粉色的液体滚入透明的玻璃杯,林佑当着针孔摄像头的面将它推给兰恩:“尝尝。”
“……”
如果说被折磨亵玩,还仅仅是深陷泥沼,那么这杯酒一喝,便是无边的永劫了。
早在爬上三殿下的床时,兰恩就设想过这种可能,故而第一次见面,他就藏起了沾染信息素的手套大衣,吩咐德文仿照分析。
可高阶雄虫的信息素哪里是那么容易仿照的,到最后他们甚至用上了黑市的法子,那种方法负作用极大,研究出来的针剂会在两年内导致身体崩溃,直到连下床都难以为继,第三军不少同袍,便是死在了这上面。
但饶是如此,进展依旧寥寥。
林佑将酒杯往前推了推,无声催促。
若是之前,兰恩权衡一二,可能也就喝了,但三殿下不同寻常的态度多少令他升起奢望,兰恩不受控制地想:倘若软声哀求两句……
倘若他软声哀求两句,三殿下是否会心软,是否能躲过这场责难?
他于是抿住唇,挤出一个虚浮的微笑,轻声问:“殿下为什么想用这种东西?”
兰恩站起来,欺身靠近林佑,手指搭上制服的金属扣,随手剥开最上两个,将修长的脖颈和锁骨一同暴露在外,冷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激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贴着林佑坐下来,皮肤暴露在三殿下触手可及的位置,只要林佑一伸手,便能顺着制服的缝隙滑进去,把玩一切他想要把玩的东西。
“这些玩意儿用起来多无趣,是兰恩不够听话吗?”
兰恩湛蓝的眸子定定看着他,眼瞳深处是难掩的悲伤:“殿下,倘如我足够听话,能不能免了这杯酒?”
林佑拇指勾动酒杯,有些顶不住了。
酒是假的,他换过了,可饶是如此,对着兰恩哀切的眸子,林佑也开不了口叫他喝。
少将是真的在难过,也是真的很害怕。
这段是原文剧情,台词也是原文台词,小说里描写是:“透过摄像头反馈的画面,能清晰地看见兰恩饮下了樱
()粉色的液体(),他死死闭着眼睛?()?[(),喉结痛苦地颤动,仿佛喝下的不是酒液,而是灼热的岩浆。”
“当一杯饮尽,两滴酒液顺着喉结滚下来,他银色的长发已被汗水打湿,踉跄地推开杯盏,半跪于地,无声干呕起来。”
小说原主这做法下作低劣,令人不耻,林佑看得时候已经很难受了,现在要让他当面演,他恨不得直接将兰恩拽走,把酒摔大皇子身上,怒骂一声傻逼,而后扬长而去。
可他没法这么做。
林佑才来两个月,已经感受到了虫族表面之下的暗潮汹涌。兰恩定然是有人刻意陷害,一国少将说废就废,只能断尾求生。
林佑目前还在霍伊尔上将的庇护下,没遭遇多少风雨,可他稍一思索,就知道皇子这位置是风暴中心的台风眼,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人设要是崩得太厉害,别的不提,霍伊尔上将第一个找他麻烦。
这个时候主动脱离剧情,非但帮不了兰恩,还会将他们都逼上绝路。
林佑看了眼台本,声线冷厉,不容拒绝:“喝下去。”
“……”
兰恩眸中的光亮渐渐弱了,他无声勾起讽笑,也不知是笑林佑还是笑自己,那笑容越扩越大,越扩越大,以至于兰恩不得不低头掩饰。
在死一般的沉默中,他像是终于认命,抬手去勾那樱花粉色的酒液,指腹带着玻璃一起颤抖,可勾到一半,被人扣住了。
林佑背对着摄像头,唇语道:“别担心,没关系的。”
他叹气,试图拿捏原主的人设:“别怕,我玩的过火了,这只是个玩笑。”
还没等兰恩反应,林佑说完,主动拿起就杯子,一口抿下,而后在兰恩惊异的视线将他一把拽了过来,蛮横地吻了上去,从摄像头的借位来看,就像是他用嘴强逼兰恩咽下一样。
樱花粉色的液体从两人唇齿交接处溢出,顺着喉结滚下,大半都被林佑吞下,兰恩只在唇舌间浅浅尝到了一点味道。
很甜,只有一点酒味。
是加了樱花色素的白桃甜酒。
柑橘味的信息素无声溢出,萦绕在兰恩左右,兰恩喉结无声颤抖,额头微微溢出冷汗,而后,林佑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半跪下来,做出类似干呕的动作,而林佑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安抚地摸了摸颤抖的脊背,轻声重复:“别怕。”
在所有小说指定动作完成后,林佑将少将扒拉进怀里,他比少将小只一点,可这个姿势意外和谐,林佑顺着兰恩的脊背撸了一把,像在安抚不安的大型动物,兰恩胸膛的金属勋章搁得他有点疼,但林佑没放手。
林佑小声道:“别担心,我从来没想过喂你喝那种东西。”
兰恩死死闭目,他喘息着缓了好久,这才睁开眼睛,视线扫过某处,旋即瞳孔一缩。
他看见了那枚米粒大小的摄像头,隐藏在玻璃屏风后,正微微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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