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翠眸光微动,时刻注视着她的方淮曳觉得她这一刻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又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事,可还没等她探究出什么,方之翠便已经一如既往的冲她说:“好呀,我肯定陪你走到底。”
这是一种很轻松的语气,没有半点不情愿和犹疑。
方淮曳没忍住,抬手抱了抱她。
很短暂的拥抱,却令方之翠笑容微滞。
“方姨奶,你最近好像还挺喜欢抱我的。”
“和你贴贴有什么问题吗?”方淮曳还用了个网络名词,她歪着头说:“我很喜欢你,也很感激你,所以每次心情很激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和你贴贴。”
“嗯……”方之翠一时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辨认方淮曳话里究竟只是单纯的表达感激与好感还是别的意思,可是她看不出来,只能托着下巴低声自语,“我也很喜欢你的。”
“你说什么?”方淮曳没听清,追问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方之翠摆摆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我们进去继续吧。”
方淮曳看了一眼她通红的耳尖,到底还是没问下去,点点头应了声好。
屋子里的方青月正伸长了脖子往外偷听,可惜两人走得太远,声音又小,她什么都听着,并且还在两人进门时因为惯性摔了个大马趴。
“你们俩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方青月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抱怨一边说:“我有点儿饿了。”
“村里和粤娭毑走得最近的是谁?”方淮曳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问道:“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老娭毑的丧事上,和她走得最近的,帮她忙前忙后跑腿的是谁?”
“是、是花伢吧……”方青月被迫忍饿思索,“粤娭毑有什么事都吩咐她去做的,村里使唤得最顺手的年轻人也是她。不过我记得,粤娭毑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她也跟着去一块儿去的,现在人应该还在城里吧。”
这一点方之翠比较认同,毕竟她在村里也没少待,这种重要的事,粤娭毑肯定要找个完全能信任的自己人,方蓉花从小就跟在粤娭毑屁股后面走,比自己亲孙女还亲。
并且那天压制住方淮曳和方之翠的事里,方蓉花也参与了,找她问问也没问题。
但是方蓉花的嘴向来比较严,做人做事也很机灵,要找她可能需要费点功夫。
她可不像方青月这么好骗。
不过最了解你的大多时候可能是你的对手,方之翠和方蓉花基本算得上是从小一起吵到大,对方有几斤几两,哪些软肋,她清楚得很。
“方蓉花没那么好对付,”方之翠对方淮曳说:“要让她着急并且乖乖听话,可能也要做点不太道德的事。”
“我好像知道你在说什么事了,”方淮曳若有所思,她把目光放在方青月身上,“连适合做这件事的人,都是现成的呢。”
四双眼睛看着自己,方青月再傻也能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是自己。
“你们要我做什么啊?”
方之翠冲她温柔的笑了笑,“小事一件。”
“你去把她家狗给偷过来吧,然后给她个信,让她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来赎狗,不来就狗头落地。”
方青月:?
你们不如直接让我原地去世?
上山
夜黑风高的时候最方便做点见不得人的事。
方蓉花来得很快。
毕竟方青月扣住煤炭的动作极快。
医院不让带狗,煤炭本来就被方蓉花放在家里,方之翠溜门撬锁的功夫不是盖的,她们给煤炭牵出来的时候,这小狗是一下没反抗的,还以为她们带它出去玩儿。
三人一狗又到了熟悉的乡道边上。
这一次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可是什么都没有。
昨天方淮曳把骨棒丢在地上,方之翠带她回来的时候没有捡,今天晚上那根骨棒依旧矗立在田垄边,但香樟树和吊起来的尸体却没有再出现过了。
方淮曳暂且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和方之翠已经潜伏进了水稻丛中。
方青月牵着狗站在路边上,形单影只地等。
并没有过多久,一辆熟悉的车呼啸而来,然后在方青月面前狠狠踩下了刹车。
方蓉花从车上跳下来,几个迈步就到了田垄边,见着煤炭活蹦乱跳地看着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有病啊?”她朝方青月骂道:“给我发这种东西干什么啊?”
她的手机亮着屏幕正对方青月,在黑夜中特别显眼的放着狗肉的三种吃法,而视频最后是方青月抱着煤炭的狗头在威胁,“方蓉花,回村,不然我就让它狗头落地。”
煤炭在视频里疯狂挣扎,方蓉花看到之后当即心都快碎了,给方青月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急得立马就往村里赶。
“我本来就有病啊,”方青月气死人不偿命地呛道:“我脑子摔坏了,全村都知道啊。”
“你——”方蓉花话还没说出口,便见方青月身后射出来两道强光,她瞳孔微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没有丝毫迟疑,立马一膝盖跪倒在地,举起双手大声说道:“我错了!方姨奶,我错了!你现在问我什么我都说!”
走出来的方淮曳和方之翠见状微顿。
方蓉花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要呼出口气就在空气中听到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下一秒她就被人套了麻袋,方之翠对着她踹了几脚,压低声音说:“蓉花啊,我第一次知道你还挺能屈能伸的哈。”
“大女人能屈能伸有什么问题吗?”方蓉花的声音从麻袋里传出来,闷闷的,但能听出她是大声说得,说得还挺骄傲,一边说还要一边求,“方姨奶,我真知错啦,赶紧放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