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眼神,方玉曾经见过许多次,几乎要成了她的梦魇。
她眸光渐沉,与方淮曳对视。
对方依旧在注视着她,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方淮曳又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这个笑很诡异,在方玉的认知中方淮曳本人是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笑。
“您怎么了?”她试探性问道。
“我没怎么呀,”方淮曳淡声说。
她说话时嘴角拉直,说完话之后,那抹笑却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嘴上。
方玉尚且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法师敲锣吩咐回程的声音已经响起,方淮曳闻声跟在法师身后往反方向走去。
方玉站在原地,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超脱了自己的掌控。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滴滴答答的转动到了八点半,只有半个小时了。
方玉跟粤娭毑随便找了个理由,随便找了辆车便往乡道边驶去。
她心里记挂着房产证,眼睛便越过车窗到处去找乡道上的线索,远光灯的射程大概有个米,整条小路都能印两,可她行驶了一路,却什么都没看到。
指针已经到了九点,方玉再往前开就要上国道,见状她只能掉头。
大概往回走了几公里,方玉在远光灯在照映下瞥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路边,再往前开,她瞳孔微缩,猛得踩下了刹车。
刺耳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方玉惊魂未定的看向前方。
刚刚模糊的影子已经被车灯照得格外清晰,路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颗香樟树,树上吊下来一个人和一本红色的房产证。
树下站的,是微笑着看向她的方淮曳。
方玉捂住胸口,一时甚至因为这恐怖且诡异的场面而不敢下车,直到树下的方淮曳开始说话。
“方玉,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还不下来?”
是极其熟悉的,冷淡却强势的语调。
在寂静中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方玉一瞬间便出于生理反应推开了自己的车门。
车灯没有关闭,面前的一切哪怕她不想面对也不得不面对。
“妈?”方玉试探性的说道。
方淮曳紧紧盯着她,厉声问:“我交代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我办了啊,”方玉咬了咬唇,不敢直视她,“您到底要怎么样,您把这东西挂在树上是什么意思?”
“你的心不诚,”方淮曳眯了眯眼,“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能清楚什么?”方玉仿佛骤然便破了防,“你让我做的,我都一五一十做了,葬礼,风风光光办了,你让我请方姨奶家的,我也请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