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净先看蜡封完好,裁开信封,四五张信纸就拿在了手上。这么多?吉净心里有些吃惊,怕出了什么事,一字一句的看了,半响,对小厮到,“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行礼告退,吉净说到,“你爹有信来了。”
吉牡丹从屏风后绕出,见吉净把信递过来,上前接过,细细看来,越看脸色越白,等看完了,眼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吉净看他哭得伤心,也不劝慰,只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吉牡丹掩面痛哭。
第二天一早,史仲竹正打算去找吉牡丹为昨天的事道歉,就先接到了吉牡丹的邀请,说请他到木门河游览,见面地点就定在他们上次灯节放灯的大柳树旁的凉亭里。
史仲竹收拾停当,兴致勃勃的赶去约会,这还是吉牡丹第一次主动发出邀请呢!史仲竹到了凉亭,吉牡丹早就等着了,身边有两个丫鬟,两个婆子,还有一辆马车在旁边等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排场。
“牡丹,怎带了这么多人,世翁还怕我把你拐去卖了吗?”史仲竹打趣到。
吉牡丹不说话,史仲竹定睛细看才发现吉牡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忙问,“牡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眼睛怎么红了?”
“竹哥儿,”吉牡丹声音沙哑,到“我要成亲了。”
齐大非偶人
“我要成亲了。”吉牡丹说到。
“成亲?你想成亲了啊,可我还没准备好呢,明年春闱我就要考进士了,待我中了进士,再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好不好?”史仲竹想自己这是遇到古代版的恨嫁了吗?
“竹哥儿,是我要成亲了,我要成亲了!”吉牡丹沉声到。
史仲竹才反应过来,“你要成亲了,你要和谁成亲了,你怎么会成亲呢?是世翁逼你的?”史仲竹连连发问。
“是我爹,昨天爹爹写信来了,说给我定亲了,是南充县主簿之子,已经下定了,婚期就定在八月。”
“什么?伯父怎能如此?那世翁怎么说?他不反对吗?”史仲竹问。
“爷爷从来就没有赞成过我们,只是疼爱我,愿意让我试试,他早就说过,我会后悔的。”吉牡丹哭诉到。
“那你后悔了吗?”
“我……我……”
“牡丹,只要你不愿意,我就带你走,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他们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就算他们不同意,明年我考上进士,面圣的时候,我会请圣人赐婚,这样可好?”史仲竹的心慢慢往下沉,默念:一定要答应啊。
“不行的,我不行的。”吉牡丹摇头,哭泣。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请圣人做媒赐婚,于你名声无损,于我得偿所愿,为什么不行?还是说,你真的后悔了。”
吉牡丹痛哭了一场,稍稍稳定情绪到,“竹哥儿,爹爹有句话说的对——齐大非偶,我们不合适。昨天,你不就知道了吗,我永远不会像你那样想问题,我想的只能是平凡生活,你却要去助人,想的是天下苍生,我配不上你,你会找到更好的人。”
史仲竹没想到,千年来拒绝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你会找到更好的”,去他妈的最好的,不就是想甩了我的意思吗?
“牡丹,你没有配不上我,有什么不会的不懂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像那晚那般,随时有刺客行刺的生活,我过不了的!”
“我长这么大也只遇到过一次行刺的,怎会有人来天天来行刺我,更何况我身边还有卫士。”史仲竹解释到,又问,“牡丹,你是怪我连累你了吗?”
“我不是怪你连累了我,只是你日后定会位高权重,这样的事是不能杜绝的,你随身带着卫士,不就因为有危险吗?爹爹说的对,我过不了那样的日子。”吉牡丹摇头苦笑。
“牡丹,伯父是一番好意,怕你吃苦,可你明白的,我真心诚意求娶你,我会保护你,而且我不认为什么主簿之子能比我更好!”史仲竹挽留到。
吉牡丹已经完全稳定了情绪,擦干眼泪到,“主簿之子当然比不上你,他年已十八,还只是个秀才,你比他年轻,却早已名扬天下,可他是最适合我的。”
“是伯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牡丹,日子是你自己的,伯父不可能代你过日子。”
“就是我自己的意思。”吉牡丹斩钉截铁的说。
“是吗?”史仲竹轻声问,也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吉牡丹,“牡丹,我告诉过你的,我这辈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不会有别的女人,一生只有你一个人,我们一起相守白头,一起慢慢变老,好不好?”
吉牡丹从座位上站起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到,“竹哥儿,我十分感谢你的厚爱,只是为什么要只有我一个人,我并不是嫉妒的人,不方便的时候,有人伺候你也好,若我真的如此善妒,以后族中姐妹,我的女儿又如何嫁人?再者,我日后年龄渐长,不再适合生育,你也是学医的,难道还要我冒着风险生儿育女?有了庶子还是认我为母,日后会是我亲儿的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史仲竹像从不认识吉牡丹一样,很难想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吉牡丹是谁,她是女扮男装行医救人的奇女子啊!她是独立坚强,形成自己人格的真正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她为了取消婚约,特意说来打击我的!”史仲竹这样对自己说,“我不会被骗的,牡丹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