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蓁。
烟攸宁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紧张,拳头攥得太紧,就连指甲都在不经意时嵌进肉里,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黎蓁扣着烟攸宁的手,力道不大,行为却不容置喙。
“对不起,阿宁。”
听到秦医生的话,烟攸宁的脑海中有片刻空白。
过了会儿她才回过神,问道:“秦姨,我——”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动这场手术。我已经把报告发给了几位老朋友,今天喊你来,是希望能先做一些简单的训练。”秦医生说。
这句话比方才那句要更直白许多,烟攸宁无所躲避,几乎像被一道重锤狠狠砸在脑海中。
没有什么比给予希望以后再次夺走,更叫人揪心了。
再然后,秦医生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还是那条熟悉的道路,烟攸宁早已走过无数回。
身旁经过的人也逐渐习惯了她们两人一同出现的场景,微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黎蓁在她背后沉默着回应,并没有发出声音。
突然,烟攸宁伸手示意黎蓁停下来。
她的眼睛看向身旁的大海,碧蓝色的瞳孔与海面的颜色如出一辙。
烟攸宁半晌没有说话,黎蓁也不着急催促,只是问道:“你想再去沙滩上休息会儿吗?我昨天睡得很好,还能再跑两轮。”
她分明是在邀请,言语间又颇为小心。
“不了,”烟攸宁说,“回去吧。”
黎蓁却难得对她的想法有了回反对:“真的不要吗?你昨天玩得很开心。”
松软的沙滩上,黎蓁正巧看见在打沙滩排球的谢初弦和吴优。
两个小姑娘注意到这边两人的存在,挥手招呼着她们来一起玩,还说要改“沙滩排球”为“沙滩足球”,烟攸宁可以负责守门。
这样玩笑般的建议放在平时确实是有趣的,只是这个时候面对这两只活泼跳脱的小花猫,黎蓁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只好谢绝了。
黎蓁将烟攸宁送回了家,一路无言,最后见烟攸宁还是没有想对自己说话的意思,黎蓁默默转身,准备出门。
“等一下。”烟攸宁突然说。
黎蓁立刻停下脚步:“怎么了?”
烟攸宁没有说话,只在前面带着,领着人往里面一间房去。
黎蓁虽不明所以,还是跟在了烟攸宁身后。
房间门紧锁着,上头挂着一把沉重的铁索,烟攸宁从轮椅侧边的口袋里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扇门的钥匙。
里面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过,有一层厚厚的灰,呛得黎蓁捂住鼻子。
房内四周拉着厚重的帘子,里面很是昏暗。
黎蓁左右张望着,见烟攸宁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于是问道:“要把窗帘拉开吗?”
“先不拉。”烟攸宁说,她像是也在寻找着什么。
黎蓁道:“可是,这样什么也看不见。”
烟攸宁道:“拉开,也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