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怎么觉得颜书青越看越眼熟。”另一名同事盯着屏幕,诧异道。
“眼熟?”珍妮又仔细看了眼剧照,当即以左手捂住颜书青的眼睛,又以右手捂住安逸的眼睛,兴奋道,“天吶,安总的嘴巴和鼻子,居然跟颜书青长得一模一样。”
“要是安总的眼睛再好看些,说不定也能当演员。”另一名同事连声附和道,可出口之际,却察觉所言不妥,遂悄然低下头。
“胡说,安总的眼睛更英气,非常适合大银幕。”见话题即将被终结,珍妮连忙补救道。
现下安逸并无暇理会这俩,其盯着颜书青的照片,仿佛觉得此人既陌生又熟悉,难以言表的焦虑,骤然涌上心头。
阿青,颜书青,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带着疑惑,安逸再度翻至新闻末尾,随之看见颜书青安葬的地方,岚岸市三号公墓。
“珍妮,我马上把清单给你,务必在下班前将资料发过来。”安逸掏出手机,一边搜索岚岸市三号公墓的信息,一边继续道,“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你遇到任何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我能什么问题…”
不等珍妮说完,安逸端起保温杯,快步折返办公室,待稍许收拾背包,便朝着电梯厅跑去,可这家伙前脚刚迈出大门,后脚就被前台工作人员叫住。
“安总,稍等一下,这里有您的快递。”前台礼貌地朝安逸招呼道。
“快递,什么快递?我好久没网购了。”安逸骤然停下脚步,急促询问道。
“好像是从国外寄来的,不过这上面的文字跟蚯蚓一样,我实在看不懂。”前台尴尬应道。
“应该是我几个月前预定的专辑,麻烦你叫个同城快递,直接放到我家门口,谢谢。”说罢,安逸拔腿就跑,丝毫不关心快递中是何物。
岚岸市,距离飞云市不过两百公里,经高速过去,也就小半天的事儿,故安逸决定亲自去一趟三号公墓,以祭拜颜书青,亦或是阿青。
于安逸而言,其踏入飞云市机场那刻起,库俚的记忆已然成往事。可这几日来,梦魇却始终折磨着安逸,虽不曾做出极端举动,但那恐惧缠身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离开库俚岛时,搜救队依旧未找到罗驿辉的遗体,而丽姐也消失不见,只有阿华将安逸送往机场,并叮嘱其把库俚这段经历遗忘,回归正轨生活。
然而遗忘,哪会如此简单。
忐忑之际,安逸下意识抓向胸前,可那项链早已遗失在塔卡利索宫。或许在未来某天,关于这条项链的记忆,亦将消失在洪流中。
下午两点,岚岸市三号公墓。
万里无云,烈日当头,安逸撑着一把黑伞,怀抱花束,静静站在颜书青的墓碑前。盯着那张年轻的面孔,安逸不禁轻叹,而此时直觉告诉自己,颜书青便是阿青。
“抱歉,冒昧前来。”说着,安逸俯身,将花束放在墓碑前。
“罗驿辉,也就是你哥哥的化名,他已彻底铲除彼岸门,并将轮回游戏的背后势力,一网打尽。”安逸竭力组织语言,可此时他的心率急速飙升,难以自控。
“未来,将不会…”安逸欲言又止,随即将墓碑前几盆塑料花扶正,并擦拭周围的灰尘。
“阿青,婶婶又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白发苍苍的妇人,蓦然出现在安逸身后,其提着硕大的帆布袋,眼中饱含泪水。
“今天婶婶给你带了汽水。”妇人从帆布袋里取出一支易拉罐,俯身放在墓碑前,继续道,“小时候,你没钱买汽水喝,阿仔就悄悄去便利店给你偷,结果被老板打得遍体鳞伤。”
“阿姨您好,请问您是颜书青的亲戚吗?”安逸望向妇人,轻声询问道。
“不是,我是福利院的阿姨。”妇人不禁摇头,回应道。
“福利院。”安逸稍许迟疑,再度看了眼颜书青的照片,继续道,“难道颜书青是在福利院长大?”
“哎,阿青这小家伙,一路走得太辛苦,眼看生活有了转机,却遭遇如此变故。”说着,妇人又从口袋里拿出许多小零食,整齐地摆在墓碑前。
“那您是否认识罗驿辉?”安逸追问道。
“抱歉,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妇人稍作思考,回应道。
“对了,就是您刚才提到的阿仔,他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吗?”阿仔这个外号,正是安逸首次见丽姐时,其对罗驿辉的称呼。
“阿仔吶,他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前几年已移民去国外,但每次回岚岸市,都会来探望我。”妇人看着左手的戒指,如视珍宝,随即继续道,“那小子送的礼物,我的宿舍都快堆不下吶。”
据妇人所述,罗驿辉与阿青均是在福利院长大,两人并非亲兄弟,却有着一段同样悲惨的遭遇。
被警方解救时,罗驿辉只有三岁,他孤身坐在父母尸体旁,安静地摆弄着玩具。
由于过量吸食违禁药品,罗驿辉父母双双猝死,好心邻居见家里几日没动静,故报警求助。而罗驿辉被发现时,已被饿了整整三天,家里仅有的几个苹果,被其啃得连果核也不剩。
然而这小子不哭不闹,表现出一如成年人的冷静,直至被送往福利院后,罗驿辉依旧不茍言笑,极度排斥生人。
至于阿青,他被送到福利院时,满身都是旧伤痕。小家伙总是胆怯躲在角落,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一切,难以融入集体。
“福利院里孩子,大多有一段悲惨经历,为防止对他们造成二次创伤,工作人员都避开往事不提。”妇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朝安逸询问道,“先生,您是阿青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