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晃才姗姗来迟站在了我边儿上,他扶着一棵树喘得就像马上要死了一样。
他显然也看到了林子外的景象,脸上全是不知所措。
眼下我们完全处在了被动状态。
就在我们以为事情要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时,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堆里,竟然是那个流浪汉。
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杆子,趁着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阿山身上时,直接窜出来用铁杆子将他的脖子捅了个对穿。
人群里发出阵阵尖叫,“杀人啦!杀人啦!”
转眼游客们全都惊慌地散开了,原本还站满了人的地方眼下只剩下阿山和流浪汉。
阿山的眼里全是惊恐,他瞪着眼睛看着那流浪汉,嘴里不断涌出鲜血,最终踉跄了两下直接栽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而那流浪汉既没有继续伤人也没有逃跑,反而就地躺下了。
他没穿秦晃送他的那件冲锋衣,而是只穿了一件单衣,这人比以前更瘦了,就那么随意自然地躺在了雪地里,像一件被人随手扔在地上的旧衣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大哥凑了上去,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白天,抬头向众人说了句:“死了,两个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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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游客一片哗然,我和秦晃也呆在了原地。
我木然地扭头看向秦晃:“你买凶杀人啦?你还有死士?”
那根铁杆子分明就是阿山在湖边用的那根。
可秦晃茫然地摇头说道:“我没有啊,那天我碰到他,他也只是给我带路,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警察和救护车在不久后都来了,看到两个人被盖上白布后,我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开了,而秦晃还愣愣地跪坐在原地。
我先是回到阿山的房子拿走了他的断手,随后又去了野湖。
这时的野湖又是另一个样子,周遭雪白而湖水碧绿,湖面还笼罩着雾气。
我蹲在小怪物受伤的岸边,看了看倒影中的自己,脸上的血渍已经干结,湖水微荡,倒影也摇摇晃晃,有些变样了。
我撩起湖水洗了洗脸,自顾自地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聊着天:“那个人死了,不是我干的,这件事原来比我想象中难得多,我就……我就扎了个眼儿,但是我给你带了这个。”
我将那只断手扔进了湖里。
“我该走了,如果你还在的话,希望你平安长大吧,别老自己溜出来玩儿了。”
说完想说的,我把身上沾了血的衣服都换了,背起背包就开始往山下走。
至于秦晃他爱咋走咋走,我是不会管他的。
对于这个人我现在有点儿烦他,但不至于厌恶,大家各有各的选择,就像牧民和狼群,为了生存总会时不时的站在对立面上,但牧民对狼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狼的精神令人着迷。
秦晃就是这样,现在他离我越近我就越烦他,远点儿还行。
自从那场初雪后喀纳斯就再也没下过雪,积雪融化后的路面踩起来“咕叽咕叽”响。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独处过了,多年的喧嚣走过来,地府门口绕一圈,才发现人生路远,也不是时刻都要与人同路,遇水时逐流,有花时观花,剩下的时候就这样“一意孤行”,几十年前独自来,几十年后也能独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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