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个孩子推过来本宫瞧瞧。”现下的婴儿床也挺智能的,竟然是带车轱辘的,可以随意推着走。
姜照皊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有些惊,以为是江贵人弄出来的稀罕玩意儿,后来才知道,这是几百年的老东西了。
就跟冰鉴、风轮一样,要不是穿越过来,她压根不敢相信,古代也有这些东西。
甚至有人力踩踏的洗衣机,因为太过费布料而不了了之,毕竟能做踩踏活计的,必然也能洗衣裳,还不会撕裂。
奶母依言将孩子推过来,两个小家伙这会儿吃饱了奶,正翘着小手发呆,那眼睛灰蒙蒙的,一点都不亮,也不知道看懂什么没有。
姜照皊刚开始还觉得丑,这瞧着瞧着,又觉得好像还不错。
可她没敢说,万一是自己的亲妈眼,旁人瞧着还丑,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等到上午的时候,姜照皊补眠醒来,就听田田将昨儿的事跟她说了,郭络罗宜嫔降为郭络罗贵人,罚她吃一年的野菜糊糊,现下已经搬张贵人宫里去了。
这安排简直绝了,想到扑过来的四公主,还不等姜照皊问,田田便仔细说道:“昨儿万岁爷就说了,您若是无事,就罚四公主佛前祈祷去,原本想着,宜嫔身份不够,不能再养着,谁知被皇上给摁下了。”
他说着也有些唏嘘,纵然当时恨不得直接摁死她,可都明白,这是小公主,轻
易动不得她。
可这后宫里头,想要磋磨一个人的法子太多了。
皇上没给她换个额娘,何尝不是放弃的意思,纵然没有明说,大家也都知道了,以后四公主没有以后。
况且幼年就有这么一个罪名在,四公主保平的名,还是娘娘起的。
谁能知道她这般狠毒,小小年纪一脸笑容的扑过来,不顾自己,也要绊倒娘娘,若说没人教,他是不信的。
姜照皊显然也想到了,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本宫错了。”
在这后宫里头,原主都被人弄死了,她却总是觉得,没人轻易会弄死旁人。
如今又被摆了一道,她可算是认清形势了,以前的状态是,道理她都懂,但是不撞一下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如今好了,白蒲用生命告诉她,这古代的医疗设施到底多可怕,而保平身体力行告诉她,在这后宫里头,就算是四岁稚儿,也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你的命。
其实以这次事件来说,若是她无事,保平自然会受到惩罚。
可若是她没了,这保平作为皇上的亲生孩子,自然会有一堆人保,绝对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如今她好好的,保平的日子就难过了。
原本就丧母,如今还连累的宜嫔丢了嫔位封号了,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之仇了,落到她手里,有的苦吃。
康熙也是真狠。
白苏斜睨了田田一眼,无奈道:“说几句得了,娘娘现下最主要的
是养好身体,而不是关注她们。”
没得劳神劳思,用在她们身上不值当。
姜照皊想了想,也有些不甘心,她运气好,才顺利生下来,若是运气不好,那事情就难说了。
“派人去问问郭络罗贵人,到底懂不懂规矩?”姜照皊说着,索性摸摸下巴,来个狠的:“叫人去慎刑司请一位精奇嬷嬷,日日教导郭络罗贵人礼仪,叫她把四公主给教好了,可不能再如此。”
这么说着,她鼓了鼓脸颊,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康熙已经惩罚过,又不是郭络罗氏的主犯,如今这样也差不多了。
田田亲自办的,他带着银子去找了一个素来死板又严苛的嬷嬷,叫她去日日教导郭络罗贵人。
到长春宫的时候,郭络罗贵人和四公主相对而坐,正在用膳,一个前头摆着野菜糊糊,一个前头摆着山珍海味,瞧着挺有意思的。
田田阴沉沉的笑了笑,慢条斯理道:“姜妃娘娘说了,您铸下大错,念在这许久的情分上,便轻省着来,意思意思罢了,您只管好生的学学规矩,旁的就罢了。”
他明明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明明躬身低头最是谦卑不过,那微微上撩的眼皮,露出大半下眼白来,叫人瞧着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郭络罗贵人欠身领了罚,并无二话可说。
看到田田身后的精奇嬷嬷,就知道磋磨是在这上头,姜妃娘娘如今到底大了,磋磨人也不是像以前那样,
扇一巴掌,打一下,不疼不痒的,要不了几日众人忘了也就罢了。
可像这样教规矩,就是将她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以后任是谁,都能嘲讽几句。
郭络罗贵人暂时咽下这口气,她当初能够对草包贵人低头,如今实打实犯到人手里,自然更加乖觉。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田田,却又觉得方才那股子阴狠跟昙花一现似得,对方笑的一脸赤诚又清朗,她在心里想,是不是方才想多了,就听对方告退离去,登时不敢拦,只叫人赏了荷包,才送他出去。
四公主一脸惊惧的看着她,弱弱道:“宜额娘,平儿的饭菜都给你吃好不好。”
郭络罗贵人叹了口气,当初也是捧在手心里疼,谁知道背后一刀,扎这么疼,一时半会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不能叫宜额娘了,要叫额娘。”
她一口一口的啜着糊糊喝,有些难喝,野菜根子又苦又涩,只放了点盐,清淡的一塌糊涂。
四公主有些无所适从,不明白该怎么应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