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职业选手了,我不想在插眼排眼这样的小事上跟你们浪费时间,以后每个人都要买眼,像因为视野不足而被对方找到机会这种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陆松节说完这话,快进了视频到下路第一波小规模团战,说完这个又切到了沈珩抓中。
如此细致近乎一帧一帧的高强度复盘之下,饶是周亿江煦这样经验丰富的选手也有些疲惫,更遑论之前在whg几乎横着走的沈珩与有翻译在才能听懂的朴东彬。
五局训练赛,陆松节每一局都做了这样的复盘。
等复盘结束众人出来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陆松节大发善心让大家先吃饭休息,晚上八点再开训练赛。
周亿本想跟大家一起去食堂,走到一半他给周正直疗养院设置的专属铃声突然响起。
周亿的脊背瞬间僵直,看着笑闹着进了食堂的队友,默默走过食堂大门到窗边去接周正直的电话。
“喂。”
“你他妈耳朵聋了才接老子电话?给老子打50万,老子要去澳门再干一票大的。”
周正直的辱骂声已经不能引起周亿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淡淡道:“50万就算大的了?一把年纪终于学会谨慎了?”
周正直咬牙切齿道:“你给不给?我告诉你,你必须得给,你有赡养老子的义务!”
周亿懒得理他,只问:“如果你承认当年是你把我妈推过去的,别说50万,500万,5000万我都想办法给你。你敢认吗?”
说完这话,周亿也不管对面骂了什么直接挂断,一扭头却撞进了沈珩的眼里。
沈珩面容有些严肃,难得真的摆出正儿八经的态度问:“是谁?你”沈珩顿了顿,不太愿意用任何带有亲情关系指代的称呼,改口道:“是周正直吗?”
周亿不愿意沈珩掺和这些事,只道:“没事了,回去吃饭。”
沈珩当然相信周亿的说辞,但他尊重周亿的意愿,也知道当年周亿家里的事一直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伤痛。
他点点头,和周亿并肩进了食堂。
世事无常,沈珩以为自己能冷静对待,以为他可以步步为营隐忍待发,但在接下来的三天,周亿都接到周正直打来的骚扰电话之后,他明确了两件事。
一、他就是这样一个耐心十分有限的人。
二、他不喜欢自己和周亿之间有太多秘密,那种隔阂感像一道天堑,把周亿搁在他无法靠近的另一端。
训练结束后,沈珩直接把人拽到宿舍,一进门就把周亿抵在墙上,“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我就亲你了。”
队友哥哥【已修可看】
近乎对峙的眼神对视之下,周亿很快败下阵来,他的确没有办法接受沈珩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无论是十几岁那个把一条腿强行塞进门缝的小少爷,还是眼前这个染了红发张扬恣意的打野选手。
周亿低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沈珩推开,沈珩反倒越搂越近。粗重的呼吸声与不知谁的心跳交织,周亿的耳朵热得发烫。
沈珩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周亿肩上,闭着眼睛呼出长长的一口浊气,像是无奈,又像是疲惫。
周亿眼帘半阖,胳膊垂在身体两侧,任由沈珩抱着自己。
沈珩:“哥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老是在推开我呢?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周亿嘴唇嗪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害怕?或许吧。他就像是深埋海底的,来自史前时代的生物,连一点点光都足够他心惊胆战,更何况是沈珩这样炽烈的太阳呢?
沈珩被周亿眼里的悲痛刺伤,强忍着不可言说的痛楚道:“是你说的,我们是队友,要往一个方向使力,否则还没被外部力量摧毁,我们自己就先内耗而死了。至少在接下来这一个赛季里,我们都是队友关系。你难道要让我看着自己的队友被不知道什么原因影响,然后春季赛进不了四强,直接退役吗?你知道的,我没上过几天学,勉强摆脱九漏鱼的标签,我要是到了社会上,可是要饿死的。”
沈珩的语气极其温柔,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容拒绝,又可怜兮兮。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姿势如此亲密,周亿都要相信了他的鬼话。
“真没什么好说的。”周亿顿了顿,“精神病人发起疯来连自己都砍,你指望他能跟我说什么好话?”
“真的?”沈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周亿的耳边,细嫩的皮肤顿时起了以一片鸡皮疙瘩。
周亿闭了闭眼,“真的,我不接他电话,他就会在疗养院里闹护士,到时候更麻烦。”
“那你上次说的,推不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珩眯起眼睛,危险被他掩盖得恰到好处不易察觉。
周亿拍了拍沈珩的胳膊,沈珩却不肯松开,周亿有些无奈,“我人都被你堵门口了,我还能跑到哪,松开点,抱得太紧了,不舒服。”
“噢……”沈珩应了一声,好半天才松开胳膊,“那下次我们试试,看看我怎么抱你会舒服。”
周亿:“你不对我动手动脚,我会舒服很多。”
“是吗?不信。”沈珩没忍住捏了捏周亿的耳垂,“不许转移话题,快说。”
周亿叹了口气,甚至忘了要拍开沈珩的手,有关于过去家里那些事,周亿从未向任何人开口说过,他都是选择一个人消化。
头些年任由恨意汹涌,现在任由恨意淡去。
不是不恨了,只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希望自己的内心被那些占据。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仇恨势必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他只是不想再浪费时间,蹉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