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郡王摩挲着白玉扳指皱眉不语,恭郡王府的嫡子绝对不能出家,太丢脸!
看恭郡王沉思苦恼,一旁的徐子旭嗤笑出声:“哼!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儿子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他要能出家,母猪都能上树。”
周煄就算是守孝也不会苛待自己的人,不能穿丝绸可衣服也是细棉布的,比丝绸还贴身吸汗;不能吃肉,蛋奶是少不得的,炒菜就是素油也要多放点,更别说所用器物如何精致了,这样金尊玉贵银子堆出来的豪奢生活,周煄舍得放弃?
“始明说的有道理,有道理。”恭郡王连连赔笑,为着他取继妃的事情,徐子旭已经很不痛快了,恭郡王这些日子都伏低做小的伺候着呢!一遇到徐子旭,恭郡王的智商就呈现归零趋势,本来就惹人不痛快的儿子都顾不得管了。
“哼!”徐子旭再次冷笑一声,侧头不语。
恭郡王对董大道:“你来得正好,三月后是本王迎娶王妃的日子,你去告知那孽障,早日回府拜见王妃。”
董大听了心里只打鼓,三公子是什么人物,他跟了着一年多还不知道吗?眼看王爷不仅对三公子有意出家一事不理不睬,还要三公子回府道贺,这……这……董大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徐子旭,心里感叹,怪不得人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这后娘还没进门,有个拖后腿的姘头已经够要人命了。
董大应是,退了出来,找相熟的人打听这新王妃到底是什么路数。亏得董大经常回府,还每次都能见到王爷,府中人都知他受了重用,不然一个被边缘化的奴才,哪儿能享受被人簇拥的滋味儿。
董大在山上没花钱的地方,大手笔请人吃了一顿酒,就把什么都套出来了。
“新王妃乃是山东徐氏三房嫡幼女,是主子的姨母,大婚定在三月后十五之日。”董大知道周煄心情不好,连回禀声音都严肃正经许多,“王爷请主子回府参加婚礼。”
徐氏啊!周煄等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从今天开始,他算是正是孑然一身了,母亡、父远,外家靠不住,本以为和徐子旭笑谈一番算是和解了,没想到徐子旭是个喜怒不定的,往日看着还好,今天怎么又挑拨起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了?
“知道了,你明日再回府一趟禀告父王,就说我尚在孝期,出席喜事不宜,就在西山寺遥祝父王新婚大喜,恭祝王妃福寿安康了。我手抄一份《佛说摩登女解形中六事经》,你带去权做贺礼。”周煄才懒得回去呢。
“主子,一份经文是不是简薄了点。”柳嬷嬷掌着人情往来,可没见过哪家送礼单松一卷经文的。
“哦,那就加点儿西山寺的瓜果蔬菜吧。”周煄不在意道。
“主子……”
“嬷嬷,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是父王的儿子,一针一线皆是父王所赐,把自己的东西转手送给自己有意思吗?只有这西山寺的瓜果菜蔬经大师们日夜诵佛熏陶,自有灵性,这些才是该送给父王的。”周煄睁着眼睛说瞎话,总之别想占他一丝一毫的便宜。
跪在下首的董大让周煄的无耻给震惊了,这是多大的脸才能把抠门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行了,下去歇了,明早还要去王府呢。”周煄挥手让董大退下。
“主子也太不给王爷做脸了。”柳嬷嬷服侍周煄更衣歇息。
“我给他做脸有用吗?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娘孝期未过,难道要我披麻戴孝的去参加婚礼。”
“老奴哪儿忍心主子受这样的委屈,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娘娘不在了,您也要为自己打算啊。”柳嬷嬷真是一片丹心,周煄说徐氏出身的继妃反而于他不利,柳嬷嬷半信半疑,总觉得还是要先伸手试探一回才放心。
“放心吧,做生意还有个讨价还价呢。”周煄闭上眼睛,表示结束话题。
恭郡王要娶妻娶他的,周煄能出一份手抄佛经的贺礼觉得已经够意思了,现在他的重心得放在整顿产业上来。
周煄考察了许久,把他娘名下的产业摸了清楚,从今日起,大力整顿。
找人把夹在田庄里的零星不属于自家的地买下来,让田地连成一片,再修整庄子,整顿巡逻队,重新规整田庄管事。
徐王妃当初嫁进皇室,诸多族人都有添妆,山东又是富裕地方,徐家乃是豪族,导致周煄手中掌握了大量膏腴之地。
田庄里犯事的人很少,都是知根知底的,周煄也没有大规模换血,只重新定了规矩,又是一番恩威并施,敲打管事佃户们认真主子。
铺子整顿的力度就大了,拿那家布庄来说,掌柜的一家老小都发买了,不过奴才,不但做起的主子的主,还中饱私囊,欺瞒主上,不发买他发买谁?布庄因在背街,周煄直接改成了书店,闹中取静,只在主街上挂一个招牌指引。书店也不是惯常只卖书的,也租书,还提供廉价笔墨恭寒门学子抄书,颇得了一些感激。至于什么办个辩论会,引起读书人的推崇之类的周煄是不做的,他如今正在孝期,哪儿能出这种风头。就是日后也不准备引人注意,藏富藏富,中庸之道自有其智慧。
回府参加婚礼的事儿,周煄以为就过去了,恭郡王再不高兴能怎么的,没想到过了几天,徐子旭居然亲自上门了。
“舅舅真是稀客,来尝尝外甥跟文慧大师学做的莲香茶。”周煄对徐子旭的到来十分吃惊,还是稳住震惊,有礼有节的招待了。
“又是苦了吧唧的茶水?”徐子旭可喝不惯佛门自制的茶水,不管多少人赞叹其中“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