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林修也跑回来,“谢天谢地!”
林奚顺着他向人群那头看。
刚刚都还在表演听闻噩耗、赶来医院的关切和悲痛,梁文平一讲完,每个人的拙劣演技或多或少都露了马脚——都在偷偷摸摸拿手机传讯息。
没人在乎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大家更担心集团变动。
林奚嘴角一拧,讥笑起来,却冷不丁对上奚娜的眼神。
她摘了墨镜,露出两只明亮杏眼,眸中清澈。
清澈到林奚觉得如果奚娜是“一池”、是浅滩,自己就是“一潭”,是深渊。
倒逼着显得她一团浑浊似的,嘴角一僵,抹掉了脸上所有表情。
她背过身,理性复盘。
爷爷没了生命危险后,她方才后知后觉的怕。
刚刚自己确实不太清醒,竟在那种情况下呆站了几个小时,脑中空空,任由局面推着她走。
若是刚刚梁文平说的是另一种结果,按照眼前这些人的本性,她现在可能已经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
消息会被人第一时间散布出去,股东抱团、董事站队,她手上那点股份被挤占也大有可能。
林奚去看林之乔,手心又凉了凉。
他还在情绪激动地嚷嚷,只是看起来情绪激动,实则他比自己冷静得很。
但他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她的消息是程松元透露的,难不成程松元是自己和林之乔之间的双面间谍?
林奚倏地掏出手机,不敢再坐以待毙,准备给律师打电话。
奚娜一直在不远处,见她要走,再次优雅着移过来:“奚奚。”
“嗯?”林奚不知何事。
“你今天订婚对不对?”奚娜年轻异常,整个人都带着明亮色彩。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说这个。
林奚敷衍一点头,要走。
“哎,”奚娜拉住她,“上次寄给你的那个瓶子有没有收到,那是我采集的南极风哦……”
要不是她知道奚娜一贯就这性子,她甚至要怀疑奚娜是不是林之乔派来阻挠她的卧底。
奚娜不是自由的化身,她就是自由本身。
她要是去了纽约,随便举个火炬,轻轻松松就能取代曼哈顿岛西南角的自由女神像。
“知道了。”林奚有点不耐烦了。
奚娜不讲了,又笑起来,嘴角两只酒窝也跟着盛满明媚笑意。
林奚愣了愣,突然有些凄凉地想,果然,自己不随她。
从酒窝到性格,她们母女一贯南辕北辙。
她忽而想起什么,转头用微弱气声同路清让讲话,“爷爷至少要在医院一阵子,”她面有苦涩,却态度真诚,“大家都会远远观望着林家变动,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有人卡你的项目,现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说完,她捏紧手机,向电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