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个软钉子,林奚微微一僵,再一思索,成心刁难:“你背我下去。”
随行的眼睛盯着,这是赤裸裸让他难做人。
路清让轻轻摇了摇头。
林奚站定,就那么看着他。
她的眼眸一如夜幕里无风的海。
不能久看。
不然便会悄无声息地掉进去,溺水而不自知。
路清让有些不自然地躲闪开视线,又细细环顾四周,最终还是妥协了,慢慢蹲下。
林奚跃上他的背:“不然你来干什么?”
路清让嘴角的笑意一下悬停在半空中,硬生生笑成了苦涩。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是会拿捏人的。
林奚缠住他的脖子,走到中庭,拍拍路清让,“你看,春天来了。”
西南角的亭台处开了一片粉橙粉橙的垂丝海棠,满树繁花,袅袅娜娜。
他记得这几棵树,是小时候林奚在祖宅玩,亲手种下的。当时还被工作团队讳莫如深地委婉表示过“破坏景观整体和谐度”。
那位设计师非常有自己的艺术坚持,最后看审美这块论不过林奚的歪理,竟然上升到了寓意不好的高度。
确实不是什么好词,苦恋。
背上的人难得好兴致,路清让侧过脸:“要不要上登春台?”
林奚摇头:“不去,等下我约了人。”
路清让滞了一滞,再次沉默往前走。
快到正门,路清让放她下来。
两人停在廊檐的拐角处,林奚拿出手机,翻出一串繁琐的文件号:“我要看这几份文件。”
路清让应允:“好,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林奚对他悉数接纳了自己的刁难微微诧异:“不问理由?”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
路清让一板一眼,把她刚刚的话还回来。
林奚被噎了一下,竟一时语塞。
那几份文件不在资料室,在林老爷子自己的保险柜里。
不是普通资料,没有授权,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翻动。
刚扫了眼编码前几位,路清让便心知肚明。
其实她演技不好,每次目的都明晃晃写在脸上。
电话里说要飞英国,看来是为这几份文件。
总归是他能处理掉的,路清让的心反倒踏实下来。
林奚对路清让的态度有些困惑。
她望向前院的琉璃影壁,斑斓刺眼,只得再次移开视线,回到路清让脸上。
脑内莫名闪过三个字:好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