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其他想法,他只想现在见到盛意。他只想见他。
车驶过一片花坛,这是政府最近修建的新工程,说是为了评选最美城市,到处修路,到处建公园,翻修外墙。
沿途花坛走进去是个小公园,梁听叙回国后,没来过这,倒是觉得新奇,行驶过一段路,从右后视镜朝那片花坛望去。
骤然一个急刹车,冲击力迫使着他不住前倾。
车停了下来,梁听叙微愣着,挪着眼睛再度望向后视镜。
他看见盛意跌坐在花坛边,蹙着眉合着眼。
现在十点多,距离盛意给他签假条已经过去了六个多小时。
小鱼,我来接你了
一辆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暖黄灯光扫过一阵,被掠及的地方,好像都燃起了火,亮的、滚烫的,很快又坠入冰冷的暗淡。
徒留他仍旧烧着。
地面太凉了,晚上气温降了不少,风呼呼吹,很冷。
他尚且未曾丢掉对冷意的感觉,缩了缩脖子。
该打车了,打车吧,要不然回不去了。
这条路人太少了,他在这里睡到明早,凉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明明知道应该打车,盛意却依旧闭着眼,思绪仅停留在“打车”上。
打什么车,在哪打车,还打不打得到车似乎已经跳出了他的思考能力,转不到他脑子里。
太混沌了、迷糊。
雪还在下,沾到他的头发、他的眼睫就化。
满头飘雪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
盛意兀自扯起嘴角笑了笑,笑完也弄不懂自己在笑什么,压平了嘴角。
那辆疾驰过去的车好像停了。
视线所及处有且仅有一个动态变量,盛意眼眸虚着焦,盯着那辆打着双闪的车。
像丢进冷冬的火柴,有一丝暖意。
车开始倒退。
100米,75米,50米。
等盛意回神,意识到些许不对,念着想着,思辨着这种情况会不会被拍到、用不用扣分、要扣多少分时,才惊觉,车停在了他身边。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匆忙的、用力的。
什么?
他只剩疑惑,扭头张望身侧那一大片花坛公园,那边还有一大片尚未修建好的花坛,不知从哪儿挖过来的绿植在旁边堆着,土松软了,稀稀落落洒了一地。
大晚上的,在公路上逆行倒车来看这个半成品公园,冒着被拍到扣分的风险,简直有病。
盛意想笑,但好像没力气。
脚步声踩得很急,又很快缓下来。
急促的、略带哽咽的声音在他头顶炸响:“盛意。”
谁?
他知道是谁了。盛意依旧垂着眼睫,他不想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