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一边在云渺的发髻上插一枚银步摇,一边同她随意地讲着话,“洛小娘子听学真勤快。”
“阿黎来得一日比一日早了。”
云渺打着呵欠说,“谁知道她是不是看上了崇文馆里哪个小郎君,赶着去见人家呢。偏要拉上我一起。”
慕夫人笑了,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洛小娘子听见这话可不得和你闹脾气。”
“这话我昨日就和她抱怨过。”
云渺弯着眼睛笑,“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我看她当真是看中了哪个小郎君。”
等到母女俩聊完,梳妆打扮也结束了。
云渺借口要整理一下书具,落了一步在房间里。
她转过身,掀开床上的被子,摸了摸被子底下少年的额头,自顾自点点头:“唔,好像不烧了。”
谢止渊偏了下头,听见她说:“黎明前你突然发起高烧,吓了我一跳,真怕你烧坏了脑子。”
“不过醒来了就好。”
云渺把一碗药搁在床边的案几上,回过头看着他笑了下,“等一下我要出门,你记得把药喝了,然后好好睡觉。”
“还有最后一件事。”
她提起裙摆坐在床边,拢了拢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如葱根的指尖,“测一下脉象。”
还没等他回答,云渺拉过谢止渊的手,两指轻轻按在他的腕上。
因为受伤和生病的缘故,少年的手腕有些苍白和削瘦,但是依然极好看,筋骨流畅而分明,腕骨微微凸起,线条清晰漂亮。
他的脉搏在她的指下轻轻地跳动。
云渺一边摸着他的脉,一边抓着一支笔在本子上记:“脉微缓而迟,虚细,不实”
撞见少年有些迷茫和困惑的眼神,她揉了揉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昨天刚学的,还不是很熟练,所以得做笔记问老师”
“那我出门啦。”
她抱起书,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谢止渊,你要记得喝药。”
“等我回来!”
清脆的声音消失在门外。
门轻轻地合上,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昏暗。
房间里的少年从床上坐起来,拨开一点烛台上的灯芯,注视着案几上的那碗药。
烛火摇曳的光缀在他低垂的眼睫上,他坐在黑暗里,轻轻笑了一下。
大袖里的刀无声地滑出,又无声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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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渺,你真要逃学?”
轱辘轱辘的马车声里,同窗洛黎拉下车帘,转头惊讶地问云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