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乔阳睡不着,躺在床上连续给他爸发了好几条微信,把满肚子问题一股脑问出来:二十年前他是不是来过曼拉镇?是不是遇到过一个科研队,领队的女老师姓曹?他是不是拿走了黑水潭的灵石?现在让他来找灵石,真的为了驱邪吗?
就这样折腾了半晚上,直到天亮时,瞌睡虫才找上门来,吴乔阳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睡过去。
早晨五点半,江伊听到田甜起床的声音,她看向正坐在床边穿鞋的人,问:“你起来了?”
“嗯,我起床早。”田甜说,“姐,你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我不睡了。”江伊说着也坐起来,简单梳理了下头发,穿上鞋,跟田甜一起从屋里出来。
洗漱的池子在厨房里,江伊和田甜走进去,看到白晗正在煮粥。白晗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眼,却没有说话。
“白晗姐!”作为导游,田甜最见不得冷场,她上前主动打了招呼后走到灶台边上,“闻着好香,早上咱们喝青菜粥吗?”
白晗轻飘飘地应了一声,侧头看到江伊正朝自己笑。和田甜的单纯热络不同,她总觉得那位江博士的笑里藏着点别的意思,这让白晗心里很是不舒服。她拧紧眉头,问:“你笑什么?”
“大清早的,难道我一起床就得愁眉苦脸吗?”江伊没正面回答,而是笑着反问白晗,“倒是你啊,在紧张什么呢?”
“我能紧张什么?”白晗嘟哝了一句,说话间盛了三碗粥放在锅边,她自己端了一碗,走到厨房外的饭厅里。
田甜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问江伊:“姐,怎么了?”
“没什么。”江伊拍拍田甜的肩膀。
恶意
破灵
恶意
因为在厨房的几句口角,白晗一直怂拉着脸,早饭餐桌上也无人说话。白晗喝完粥拿着碗进了厨房,冲洗干净后,拎起厨房角落里的箩筐走出来,对田甜和江伊说:“九月山里会有松茸,趁着时间早,我去采一些回来。妈妈七点半起床,你们一会儿吃完饭不用洗碗,放在池子里就行,千万记得别乱动屋里的东西。”
“放心吧,”田甜摆摆手,说,“等吴哥醒了,我们就回去了。”
“不行!”白晗听到她们的话立即摇头,下巴向着西边吴乔阳那间房子抬起,说,“你们可以走,但是他不行。”
“为什么?”江伊问。
但凡是她不愿意回应的问题,白晗就成了哑巴,也不兜圈子打太极,索性是半个字也不肯说。她盯了江伊几秒,背着箩筐便扭头要出门。
江伊一见这情况,连忙上前拦住说:“昨天你说过,只要我们住一晚,你就把知道的告诉我们。现在你不仅没说,还要继续将吴乔阳留下。你这样出尔反尔,我们总得知道为什么吧?要不然,我们没道理听着你安排。”
“对啊!”田甜在一边帮腔。
“你要是不说,我们就走了。”江伊补上一刀。
她们的话逼得白晗没法继续沉默,她紧抿着嘴角,犹豫了半天,才说:“我回来后就告诉你们。”
“在屋里干等着你回来也是无聊,不如我们跟你一道去山里转转。”江伊说。x
白晗听到这话,冷笑着说:“你在我家里,反倒害怕我跑了?”
“没有,你误会了。”江伊笑着摇头说,“我从前没见过采松茸的,有点好奇。反正早上没事儿,与其干等着你,不如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白晗没有立即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她直勾勾地盯着江伊,像是要从对方脸上读出来藏着掖着的心思。
“白晗姐,我们跟你一起去嘛!”田甜见两人又僵持起来,连忙打圆场说,“我俩在屋里,你还要担心我们是不是动了屋里的东西,还不如让我们跟你一道。再说了,早上山里空气好,白晗姐,你就当我们去锻炼身体的嘛!”
田甜说完,白晗终于点了下头,鼻腔里短促地哼了一声,拎着箩筐走出去。
江伊和田甜紧跟在白晗后面也出了容家,顺山路向着山里走。忽然,田甜惊叫一声,用力拉着江伊的胳膊晃了晃,说:“姐,你看!”
江伊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发现草丛里有一只刚死没多久的黑猫。它脑袋上有个窟窿,红白脑花流出来,糊在黑亮的皮毛上,黄铜色的眼珠子被碎裂的眼眶骨头挤出来大半,裹着一层灰黄的黏稠液体。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白晗转过身,看向江伊和田甜。
田甜指着草丛说:“死猫!”
“山里常有死掉的小动物,你们要是害怕,就回去等我。”白晗瞥了眼黑猫,语气平淡。
江伊往草丛边走过去两步,蹲下仔细观察着小猫的尸体。黑猫死相非常恐怖,脑袋上的窟窿像是被人砸出来的。
江伊盯着它说:“这猫,像是你家里养的那只。”
“我家里没有养猫。”白晗摇头。
田甜说:“没养吗?可我昨天和上次过来,都看见一只黑猫。”
“山里野猫多了,经常跑别人家里去。再说了,都是黑猫,哪里分得出来是不是同一只。”白晗口气颇是烦躁,“我采了松茸回去,还要到店里照看生意。你们两个要看那晦气东西,我就先走了。”
“好,不看了,我们走吧。”江伊说着站起身,又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拉着田甜追上白晗。
白晗走路简直像一阵风似的,尤其是进到山里,江伊和田甜跟在她后面需要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
“白晗姐,你等等我们。”田甜对前面的白晗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