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驻地裡修路的军户不少,真要负责大伙的膳食,也不像她以前给大伙送饭那麽轻松。
薑娩算瞭算,现在她每日要负责三十多人的饭菜,收的粮食能剩一点,每月差不多是一两银子的收入。
驻地请瞭伙头军来做饭时,即便他们做得难吃,薑娩这边也没有增加人数,可以说她的生意已经趋近饱和瞭。
所以仇百户第一次来问她时,她才提出一两半的要求。
原是打算给对方一个讨价还价的空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给她加到瞭二两银子。
薑娩的确是没什麽拒绝的理由。
“那请问百户,驻地这边,要我什麽时候去呢?”
“自然是越快越好。”
薑娩又问:“那除我之外还有其他的厨子吗?以前负责灶房的几位伙头军如何安排。”
“娘子放心好瞭,人手驻地另有安排,以前那几位伙头军早就被赶出卫所瞭,这次他们犯的错可不仅仅是做饭菜难吃,细究之下才知那几人交给后勤的全是假账,原本交上去的粮食,竟被他们私底下换瞭更差的,就为吃那些回扣!”
“还有这档子事?”
那天驻地裡闹得一团乱,后来薑娩便没再听说厨房的消息。
看来这几日仇恩也没闲著,尽处理这些糟心事去瞭,他本就是负责后勤的百户,厨房账面出瞭问题,还好没把他牵连进去,不然他也难逃追究。
“可不是,我也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这般胆大包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幸好事情水落石出,私吞的粮食也都追瞭回来,那几个混账做不瞭伙头军,现在厨房空出瞭人手,大伙都推荐娘子去做主厨呢。”
薑娩又听仇恩说瞭驻地对这事的处理结果。
龙大壮几人这次明显是踢到瞭铁板,因小失大。
厨房本就是个油水多的地方,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干,兴许还能捞点好处,可偏偏因为贪心,才把事情闹到这般地步。
这一遭查出来,不仅他们被赶出瞭伙头军,连高百户都因他们而受到瞭责备。
薑娩想到驻地裡突然多瞭的规定,多半是高百户从中作梗。
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瞭。
去驻地裡做厨娘的事,薑娩最终答应瞭仇恩,不过她这边给原先送饭的几个大伙快到一月,打算把这几日给送过去,也正好趁这个时间把消息告诉衆人。还问仇恩能不能带一个帮手去厨房。
仇恩自是点头答应,不过薑娩带的帮手,不算驻地的厨子,得不到月粮。
薑娩表示理解,把仇恩送走后,去瞭卫所裡找方淑娘,问她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驻地的厨房帮忙。
方淑娘跟在薑娩身边,本就是为瞭学厨艺,有没有月粮对她而言都无所谓。而且跟著薑娩这些时日,她能感觉到,薑娩是在尽心指导她,现在傢裡人都说她做菜比以前好吃。
要去厨房帮忙的事,在告诉方淑娘后,薑娩也给送饭的大伙转达瞭。
驻地裡交粮食比薑娩这裡少,还没有每日送饭收的一文。需要自己付的钱减少,还能吃到薑娩做的东西,大伙哪有不愿意的。
甚至还为薑娩高兴,毕竟在驻地裡,可比每日从傢中送过来来得方便。
等到薑娩正式“上岗”那天,午时不到,她和方淑娘一起到瞭驻地的灶房。
现在厨房裡除瞭她和方淑娘两个厨娘,其馀都是从各个百户所调过来的伙头军。毕竟龙大壮的事刚发生,驻地裡管事的千户百户,总不能还吃同样的亏。便从距离近的几个百户所裡交瞭伙头军过来,大傢相互间不认识,能够避免一起同流合污的情况发生。
除此之外,厨房裡每日的食材,后勤那边会提供,不再是一应事宜都让厨房自己接手。
在薑娩来的前几日,现在厨房的伙头军们就听说过几日主厨会到。
正当大傢猜测主厨都是从哪裡请过来的伙头军时,薑娩和方淑娘二人就来瞭。
一个在灶房门口择菜的厨子见她们朝灶房方向走,把手裡的菜随手扔在盆裡,朗声叫住二人:“两位娘子止步,那头是咱的灶房,你们要来找人的话,还是去别处吧。”
方淑娘连忙道:“我们是驻地请过来的厨娘,就是特意朝灶房来的。”
“厨娘?”
这厨子大喊一声,裡头听到声音的伙头军赶紧跑出来,看到外头这两个娘子年岁不大,尤其是其中一人还生得十分标致,个个都傻眼瞭。
他们隻知道主厨这两日才来,可没听说主厨居然是女的啊?
当即就有人冷笑一声:“我还当咱主厨是什麽大人物呢,原来是两个小娘子呢。”
有年纪大的说:“我瞧我吃过的盐比这两位娘子吃过的饭还多,两个娘们,真能干得动厨房裡的活吗?”
“算瞭算瞭,有咱几个也不是做不瞭这厨房的活,来瞭两个娘子,让她们帮忙择择菜就是瞭。”
方淑娘闻言就皱起瞭眉,“你们都没尝过娩娘做的菜,就这麽轻易下结论,白活那麽大岁数!”
那位年长的老伙头军道:“这位小娘子,不是我们轻易下结论,你们两个小妇人,在傢裡的灶前转悠转悠就算瞭,驻地裡这麽多人份的菜,真要你们来,那不得做到明天啊?”
“你怎就知道我们做不瞭瞭?”方淑娘反怼回去。
这群伙头军许是瞧她俩年岁不大,才要接话,薑娩上前一步,对著衆人说:“我看大傢伙都是从百户所裡请过来的,厨房裡的规矩想必都懂,我们今日是来做饭的,我做得怎样另说,现在时间不早,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大伙还是去做准备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