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部返回台北的路上,他总是笑意盈盈,看来在席家二老那边,他得到了不少鼓励。
“你开心了吧?你的目的达到了。”她有些讽刺地说。
“还远的哩!我的目的不是笼络你父母,而是笼络你。”她态度虽没先前的排斥,但却也不表态,他心里有些焦急,她难道真的不为所动?
“你的心意我明白……”她悠悠地开口。
“你明白就好,我……”突然,未尽的话被一阵巨大的撞击声给打断。
华璟晔顾不得太多,立刻伸手要护住席咏晴的身子。
后来,他是护住她了,但背后传来的一阵刺痛教他痛苦地拧起眉来,他感觉鲜血正汩汩从他身子流出。
席咏晴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拦在怀里,一如当初蜜月时,他也是这么不顾一切护住她。
他是爱她的,她还在犹疑什么呢?
飞窜而来的玻璃碎片折磨得华璟晔苦不堪言,他却依然抱紧席咏晴。
就在他们以为恐惧就要过去时,想不到接下来的一道撞击更是骇人。
对方像是来寻仇般,倒了车后又疯狂地撞上他们。
车子经过几次强烈的撞击后,开始变形,甚至卡住了华璟晔的双腿。
“璟晔,你没事吧?”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中,像在隐忍什么似的痛楚,她不禁担心的问道。
“没……事……”那抹剧烈的疼痛就快要麻痹他的知觉,此刻他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
“璟晔,你别吓我啊!”感觉到他沉重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她仓皇地喊道,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不要……你不能有事,我还没原谅你,你不能有事……”其实她早已原谅他了,只是来不及告诉他,若时光重返,她一定会把握住机会,告诉他她爱他,只是她还有这个机会吗?
她无法思考,只能等待,等待著救援,等待著他没事……
漫长的等待过去,终于,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医护人员见她还有意识,于是问道。
“我没事,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公,他伤得很严重。”她情绪激动地大喊。
医护人员在经过评估后,动用了一些工具才克服阻碍,顺利将华璟晔从车上救出,席咏晴这时才看清楚他所受的伤。
他的全身都是血,背上、腿上、腰际,都是沭目惊心的伤痕,当下她心疼的无法自抑,只能掩面哭泣。
“你不能死!我要你活,你就得给我活著,你说过要守护我一辈子的,这样算什么?你说话不算话……”她心急地想唤回他。
“小姐,你先生还有心跳和微弱的呼吸,你先别慌,我们会尽快将他送医。”语毕,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救护车。
“没事的,没事的……”前往医院的路上,席咏晴没停止过安慰自己的话语,像是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纯白的病房,一丝生气也没有,只透著森冷的气息。
点滴换了一瓶又一瓶,华璟晔无意识地躺著,他的人是醒了,脑袋却不愿清醒。
下半身瘫痪的事,让他变得沉默。
“璟晔,我熬了大骨汤,你趁热喝一点。”席咏晴依在他床边,对他轻声地哄著。
“咏晴,你离开吧,这几天你也受够了,我是没希望了,你另外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照顾你吧,我是不可能给你幸福了。”华璟晔郁郁的道,眼神没有定点的望向前方。
“我不要!我就是要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还有,你的脚不是不会好,只是你没有信心,医生说了只要复健就有希望,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她已然决定了,无论陪伴他的路会有多艰辛,她相信之后必然有甜美的果实等著他们。
“这一切都是报应,黄安琪找我报仇是应该的,最不该的是连累了你。”透过目击者的指证,肇事者也已经顺利落网,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黄安琪一手策画时,他并没有太多的怨懑。
只是,他最舍不得的人是她啊!
他不在乎自己多惨,他只希望她能快乐,然而跟在他身边,她只能得到痛苦,这又何苦呢?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消极的话,你一向乐观进取,怎么才一个挫折就把你击倒了?”她不相信他是这么容易向命运妥协的人。
“对你而言,这可能只是一个挫折;对我而言,却是一辈子的折磨。”
“让我嫁给你好吗?”五年前的婚事不算数,她和他还能重新开始。
“我没有资格娶你。”一个残废的人,何苦碍著她大好的前程。
“不管,我现在开始就要张罗婚礼,你三个月之后给我来报到,否则我这辈子都会恨你,恨你的懦弱、恨你的胆小、恨你的不守信用、恨你恨到死……”她撂下狠话。
“别为难我,这样只是苦了你。”他势必会让她失望的。
“你要是还爱我,你不会舍得我成为大家的笑柄,对不对?”
“你……”她真是傻呵!
三个月过去了,婚礼也如期举行。
这场婚礼的阵仗很大,只是这极有可能会是一个开天窗的婚礼,因为新郎是否会出席仍是个未知数。
礼堂里,一袭象征纯洁的白纱礼服,衬出席咏晴姣好的身段,略施薄妆的娇容美丽动人,她的唇边始终泛著淡淡的微笑,她有信心他一定会出席。
这三个月来,她天天都陪著他,却绝口不提婚事,她不逼他,她要他自己想通该怎么做。
不久,钟声响起——
新郎未出现,席咏晴仍面带微笑,坚持相信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