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恪言带着安平一直走到盛京城城楼上。
放下望去,王都尽在脚下,人潮如织。
安平神色仍有伤感,以为他想最后看一眼这里。
“表哥,你为大梁已经做得够多了,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钟恪言没回话,而是道:“安平,再过半年,你便满十六岁了吧?”
安平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却仍是乖巧应声:“是的表哥。”
钟恪言又问:“你还记得我当初是多久成为钟将军的吗?”
安平记得十分清楚:“也是十六岁。”
当初钟恪言一过十六岁生辰,便在长公主忠心旧部的拥护下,接管了兵权。
也是因为身份在那里,楚瑾年才不得不咬着牙和他成了亲。
安平语气中隐含羡慕:“若是我也能像表哥一样是个男子就好了。”
说着她神色黯然起来。
钟恪言不敢直接跟她说自己和洛清风那惊世骇俗的想法,只能徐徐图之,慢慢给这孩子洗脑。
“安平,你也可以。”
安平瞪大眼,钟恪言道:“我会将楚瑾年手中的兵符收回,将守护大梁的职责交予你手,你敢接吗?”
见安平怔然如在梦中的模样,钟恪言又提高声音问了一句:“安平,你敢吗?”
安平神色坚定起来:“有何不敢?”
钟恪言心中悄然松了口气,脸上也终于露出欣慰笑意:“别怕,我会帮你的。”
安平脸上一点点露出喜色:“表哥,你不走了吗?”
钟恪言一顿,好半晌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因为还有你啊!”
“安平,你一定会做的比我好。”
从城楼上下来,钟恪言看向安平:“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了吗?”
安平点头:“表哥你放心,我这就去寻伍洋将军,绝不会让你失望。”
钟恪言抚摸了一下她如瀑的青丝:“当年的小女孩也长大了。”
两人分开后,钟恪言又唤人过来询问了一句,而后便往水云间行去。
到了水云间,他径直往楚瑾年最常去的包房而去。
不顾那些奴仆的阻拦,他一脚将门踹开。
几日不见,楚瑾年似乎越发清瘦了,那袖袍穿在他身上十分宽大,似乎风一吹,他便能随风而去。
他眼尾有些绯红,看到钟恪言,他问:“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没想到钟恪言却说:“不是,我来感谢你,顺便临走之前来跟你道个别!”
楚瑾年喝酒的动作一顿。
钟恪言兀自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又敬向他:“感谢首辅大人为我上了一课,让我不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能够救天下万民于水火。”
“也让我彻底死心,从此以后,能够安心去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