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恪言一怔,哑声开口:“他呢……”
管家莫名地有些虚心,嗫嚅着开口:“大人本是来了的,是、是陆公子那边出了事,大人才……”
钟恪言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剩下小半张脸上伤痕依旧丑陋。
管家偷眼去看,被那眼中的悲伤惊得个人呆住了。
还没等他回神,便见钟恪言一拉缰绳:“驾!”
马蹄扬起烟尘,毫不迟疑地朝远方奔去。
管家回过神,心中闪过一个惊得他面无血色的念头!
钟恪言离开盛京的第五日,是中元节。
首辅府,管家拿着祭祀名单来问楚瑾年:“大人,今年祭祀,要将钟将军的名字加上吗?”
他说完,又悄悄看楚瑾年反应。
楚瑾年没注意他的称呼变成了‘钟将军’,只皱起眉呵斥:“楚家的祭祀,与他一个外人何干!”
管家一顿,心中莫名难受:“是,大人。”
夕阳西沉,月色落下。
寂静的千秋岭上却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
楚瑾年手上拿着香烛纸钱,缓步走到长公主墓前。
往年这一日,都是钟恪言前来祭拜长公主。
他明明厌恶钟恪言,不在意他的身后事,却还是代他来了。
“长公主殿下,若您在天有灵,保佑燕将军旗开得胜!”
他点燃火折子,将带来的香烛点燃。
刚说完,眼眸一抬,楚瑾年背脊僵住。
借着火光,他看清了那墓碑上模糊不清却又熟悉至极的三个小字。
——钟恪言!
北境云州城。
钟恪言到时,正赶上北狄攻城。
他率队将北狄军队打退后,被迎进城。
他看到有人喜极而泣:“我们守住了,我们真的守住了,兄弟们,你们没白死。”
有人却扑在尸体上痛哭出声:“你睁开眼睛啊哥,老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
云州城的士兵十不存一,惨烈至极。
众将士已经死守了七天七夜,若是今日再无援军,便是城破之时。
钟恪言处完后续事宜,心情沉重走出营帐巡视。
转头便看见一个小战士正在刷洗的一匹老马。
“这是……”他不由走近细看。
果然是当初在盛京遇见那个老兵的马。
老马仰头,看见钟恪言,似乎认了出来,打了个响鼻回应。
钟恪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问小战士:“它的主人呢?”
小兵闻言,眼中浮现哀戚之色:“将军,烈风的主人老于头,在您来的前一天……战死了。”
钟恪言神色有一瞬恍惚:“战死了?”
小兵努力挤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