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抬头看着四周,直觉东西是顾悔送来,只是放眼望去,没有他的踪迹。
他这是连见她一面都不愿吗?既然连面都不肯见,给她这些金银珠宝何用?难道在他心中她就是一个只重财利之人?
她心中莫名觉得委屈,一时没忍住伸手将眼前的瓦罐一推,瓦罐一倒,里头的金银珠宝也全撒了出来。
在外头刷碗的叶谨听到她房里的声响,心中一惊,湿手随意在身上的布衫擦着,连忙冲上前敲着她的房门,“叶绵,你怎么了?”
叶绵正气恼,不想开门,但叶谨不死心,拼命的捶着门,颇有要将门拆了之势,无奈之下她只能将门拉开。
叶谨看到她气愤的神情,正要询问,但是在看到桌上的金银珠宝后,脱口却是说:“叶绵,你发财了!”
叶绵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瞧你这德性,就像钻进钱眼里似的。”
叶谨觉得好笑,“你怎么有脸说我?咱们两个相较,钻进钱眼里的明明是你,我若有那么一点贪财,也是你教出来的。”
叶绵此时压根不想跟他耍嘴皮,重重地坐在椅上,看着满桌的金银,不想搭理他。叶谨站在桌旁,看着金银啧啧出声,“咱们顾大哥还是个精明的,知道投其所好。”
叶绵敏感察觉他话中所指,“你知道是阿悔送来的?”
叶谨一楞,在她的目光底下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其实方才我回来时,有见到顾大哥。”
叶绵闻言,激动的站起身。
叶谨连忙说道:“冷静些,他看到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院子里看了你多久。”
叶谨不说还好,一说叶绵的眼眶就泛红。
“你别哭啊,你身子不好,可别——哎呀!”叶谨不由有些慌了手脚,看她真的落泪,不禁一阵烦躁,“你这样子存心让人迈不开腿,难怪人家不想见你。”
“混蛋!”叶绵这下终于不管不顾的哭出来,“你们都是混蛋!”
叶谨觉得无辜,但怕她哭出个好歹,只能手忙脚乱的给她递帕子,“你不是常说万物皆虚,唯有钱财为真,顾大哥给你送钱来你该开心,怎么还哭上了?”
叶绵哭得委屈,她确实如叶谨所言,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一生富贵,顾悔给她送上金银财宝确实是投她所好。
只是这个傻子,他送来的银两足够他一辈子不愁吃穿,天大地大,有钱财傍身,这世上哪里不能去,之前何必被束缚在那个所谓师父的恶徒手中。
想到他在遇上她之前吃过的苦,又想到他傻得把财富送到她手里,也不知道现在如何,可会因为身上无银两傍身而没得吃喝,好不容易养出的健壮身子又变回初见时的骨瘦如柴?
叶绵泪如雨下,泪眼蒙胧中看到叶谨对着桌上的金银伸出手,她抽抽噎噎地狠狠拍了下他的手背。
叶谨立刻捂手缩回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叶绵。
“我的。”叶绵哭得可怜,还不忘将桌上的金银珠宝往自己的面前拢。“你不许碰。”
“叶绵,你还真是让人无法同情。”叶谨忍不住跳脚,“都哭成这样了,还有心记挂这些金银,实在该让顾大哥看看你现在这嘴脸,看他是瞧上了什么样的人。”
“最好他真能看到。”叶绵理直气壮的回嘴,“说不定他瞧见了,还会给我更多。”
她的大言不惭令叶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不成?”
“在你眼中不是,但在他心里肯定是。”
叶谨的嘴角微抽,还真是不知如何反驳,原本他对顾悔是否回来抱持着怀疑,但如今看来,单凭他在暗处守着叶绵和送上这些财宝,就看得出他对自己姊姊的重视。
只是他想不通,既然重视,为何要走?
看叶绵抽泣着将桌上的金银小心翼翼的收好,叶谨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我等会儿要骑马出去跑几圈。”
叶绵连看都不看他,只顾着收拾桌上的珠宝,随意的对他挥了下手。
叶谨对天翻了下白眼,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真是喂了狗了,叶绵这财迷,果然有银子就能治好愁思。
三个小尾巴
离开叶家后,顾悔在夜色中回到了青溪镇外的破败庄园。
十多年前,这处庄园是位姓钟的富户所有,此人原掌管孟窑,是京城孟家的得力助手,委以重任被派至青溪镇多年,却为富不仁,平时苛待窑场的匠人不说,私下还干起杀人越货的买卖,远在京城的孟家当家毫不知情,众人也为了生计敢怒不敢言。
幸好最后老天有眼,据说钟管事因故得罪江湖人,一夜之间被灭门,百条人命无一人生还,孟家人心善,还派人来庄园办了场法事,只是自此之后庄园再无人敢踏足。
近年来北方饥荒,难民南下,无家可归的流民到了青溪镇无处可去,不得已只能选择落脚此处。如今庄园依然破败,但却聚集了越来越多人,里头不单只有难民,还有不少乞丐,人数最多时还能达百余人。
“小伙子你是去哪了?”庄园深处最角落,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看到顾悔眼睛一亮,立刻上前,“你这两日失了踪迹,害老头子我日夜担忧。你下回记得,不论去哪都跟我说一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老头子虽不能以身相许,但是照顾你还是可以的。”
这老者叫做魏少通,自年少时便云游四方,祖上出了几个有名气的卜师,他本人没有什么天分,只懂得些许皮毛,只靠着能言善道赚些糊口的银子。
年轻时他也成过亲,娘子还是自小便被他爹娘养在身边的小孤女,学了他爹的本事,比他更像是魏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