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沐依依对着白痴的蠢猴子露出温柔地笑:“当?然。”
就当?作是给猴子喂香蕉,给鹦鹉喂瓜子,给狗喂骨头吧。
每次沐依依教同学学习时都在这么想——不这么想的话,她就要被这些教几遍都学不会、愚蠢得不像话的蠢蛋给气死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和它们不一样。
我是特别的。
特别的我怎么能像愚蠢的他们一样,露出不够优秀、不够讨人?喜欢的一面呢?
我和它们,可不一样。
挂着虚伪的笑容,强挤出本就不多的耐心,包裹住内里想要大?叫“凭什?么回回都让我教!?”的不耐烦,沐依依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自己和周围这些蠢材不一样,所以她要包容、要谦让。
就像狗能对着人?叫,但?人?不该张嘴去咬狗那样。
比沐依依大?两岁的何语薇是在沐依依十四岁那年来到这个小县城|的。
彼时她的父母在打离婚官司。因?为夫妻二人?都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何语薇成了皮球,被踢到了她姥姥的家里。
小县城里只有一所中?学,初中?和高中?都在一栋教学楼里。何语薇的到来对这所学校而言,犹如外星人?降临到了地球上。
她自然地穿着学生?们只在短视频里看到过的小裙子。
她身上的香味柔软又清甜,和那些十几、二十块的劣质香水完全?不同。
她用的笔、她用的唇膏,就连她绑在头上的发带都是同学们只听过名字、没?见过也没?买过正品的牌子。
她耀眼得盖过了这个小县城里的一切人?物。哪怕是那个有五万粉丝、靠直播赚了几万块钱的网红姐姐,在她这个真天仙的面前也是土鸡瓦狗。
最令沐依依生?气的是,何语薇的成绩竟然比她还好。
沐依依升上初一后,第一次考了八十九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分数或许还好,可对于沐依依而言,这个成绩无异于一个响亮的巴掌——她是完美的。她得是完美的才行?。九十是她的底线,而现在,她连自己的底线都守不住了。
沐依依几乎能看到自己滑坡成猴子、鹦鹉、狗的模样。
她不想滑下去。她不想变成猴子,更不想变成狗以下的动物。
她不想成为她最厌恶的那种蠢蛋。她害怕自己变成她最厌恶的那种蠢蛋。
所以她更拼命地学习,面上还要维持着小学时那种不费吹灰之力的松弛感。
然而,自从何语薇转来了这所学校,她的|名字就代替沐依依的|名字霸占了学校公告栏的光荣榜。
过去,红底黑字上写地都是对沐依依的表彰。现在,新的红纸盖掉了对沐依依的表彰,留下的只有何语薇的|名字。
沐依依不服气,甚至可以说是恨上了抢走自己荣誉的何语薇。
听说何语薇午休时在她们班上和同学下五子棋,她便跑上楼去,跑到高一的教室里,说想和何语薇下棋。
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初中的小孩儿会来挑战自己吧,何语薇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笑着让沐依依坐到自己的对面。
简易的棋盘只是一张小小的塑料纸。简易的棋子也只是一些做工粗糙的黑白塑料片。
但?沐依依下得十分认真,认真地就像是在参加全?国大?赛。
可她还是输了。
输了一回、五回、十回……输了一整个中?午,输到下午课程的预备铃已经响过,她还要再下。